宴宴看著每一寸肌膚,眼神迷茫又陌生,洗去所有的污穢也仍舊被淤泥包裹。她已陷身泥沼,無依托可攀附,能拿什么跳出來?
只不過是幻想。
她和殷離早就有著無法割舍的聯系,在他救下懷里那個小女孩的那一刻宴宴就意識到了。他多冷血,為什么去管一個沒有任何牽連的孩子。
宴宴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殷離的認識好像如此的清晰。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樣。
水霧籠罩著身體,出了廁所,宴宴看了一眼在里屋躺著一臉乖巧的女兒。
顫抖的指尖勾畫著她每一個微小的輪廓,鼻子,眼睛,嘴巴,所有的細枝末節都深深的印在心底。
讓她難以割舍。
宴宴認命般的抿了抿唇,蒼白的表皮上多了絲血色。
像是被碾碎的玫瑰汁。
門外一聲巨響,宴宴沉著臉起了身,走到外面。看見搖搖欲墜的大門,殷離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著。
他頭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頭發像倒刺一樣從紗網里冒出來,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著有些慘淡,滑稽又不由自主的跑了出來。整個人都透著點不合時宜的冗雜。
「我找人來修。「
他指著搖搖晃晃的門,半零不落的門鎖掛在門上。
宴宴不想和他說話。冷著一張臉,木木的。
殷離尷尬,看著宴宴。
不由得臉上浮出點兒心虛,怎么看怎么違和。
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情緒,突兀又沒有底氣般的袒露,整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壓制著卻不敢伸張。
「殷離,我發現你挺沒勁兒的。是不是覺得感動了自己就可以讓我乖順得像以前一樣,窩在你身邊當個沒有靈魂可以隨意被支配的傀儡?」
宴宴問他。
情緒是一片燎原的火。
燒得他眼底寸草不生,一片荒蕪。
殷離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什么,他被宴宴臉上灰敗的情緒沾染著,竟然無力動彈。
「我真的求你了,離我遠一點吧,我討厭你。」
宴宴說著違心的話,面不改色的冷漠和沉寂。
藏在身後的手扣著牆角,指尖頓頓地疼。
「我沒想打擾你,那個小孩矮矮的,好看得不行,總讓我想到我們的孩子。我怕以後有一天小姑娘也遇到這種危險,但是沒有人願意去救她。宴宴……我真的在改了,現在都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好多以前我感受不到的東西,現在我可以慢慢感知了。我知道自己沒辦法贖罪,你離開之後我去了警察局自首,我問那個警察能不能把我關起來,我說我以前是個壞人,干了很多壞事。他找我要證據,你不在,我想要你親眼看著我這個壞人受到應該有的懲罰。可是你不在啊,我能怎么辦啊?我真的不知道,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就像我們剛剛認識那樣,我好好做人。」
殷離給了太多的信息量,宴宴搖著頭後退了幾步,瘦弱的肩胛骨在門框上輕輕磕碰著發出一聲悶哼。
靜得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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