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最後一天夜晚, 龍城又下了場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殷紅的血滴落在雪上, 盛開一地的紅蓮, 轉眼又被雪屑覆蓋。
琳琅背靠在菩提樹上, 側過眼看向提著劍緩緩走來的男人。
「解決了?」她站直了身體。
謝連城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面上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是的,一劍穿心。王爺不必擔心,他很快就咽氣了,死前沒有受到多大的痛苦。」
庄嚴佛像下的屠殺,真是美到了極點。
他的眉骨上開了一朵妖艷的血蓮。
冰冷的指尖觸碰著肌膚。
「這是你第一次殺人, 不害怕嗎?」
她仔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動作徐緩而溫柔。
「如果覺得受不了,最好還是停止吧,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我可以找別人……」
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將軍, 連城可不愛聽你這話。」
他低垂著眼簾, 指頭在她唇間輾轉著,壓出一道靡艷的痕跡。
「只要將軍喜歡, 連城做什么都可以。」
「真是好孩子。」琳琅彎下腰,與他額頭相抵, 四目相對,「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不過在佛祖面前殺人, 連城還是有點害怕, 將軍……可以抱一下我嗎?」他流露出幾分猶如孩子般脆弱的神色。
前一句是騙人, 後一句才是目的。
原來男主大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示弱與偽裝。
天賦超群啊。
琳琅心想。
「在這種地方嗎?你還真是大膽啊……不過你今天的確很努力了, 是該賞。」
琳琅摟住了他的纖腰。
「把眼睛閉上,讓我好好疼愛你。」
他順從著,由著她為所欲為。
這一邊是鮮血未冷。
那一邊已是蝕骨纏綿。
天際微明,琳琅抱著人回到了王府。
她正將人放到床上的時候,手臂壓著他披散開來的秀發,男人輕輕□□了一聲,「疼。」
他睜開了一雙霧茫茫的眼,頰邊猶帶著誘人紅潮。
「對不起,吵醒你了。」
琳琅抬起手肘,「你想要繼續睡,還是先洗個澡祛除一下寒意?」
男人伸手繞住了她的脖子,「將軍剛才很不盡興吧?為了體諒連城,不得不停下來。現在沒關系了,將軍想怎樣就怎樣。」
琳琅還未說話,他便再次親吻過來。
「連城聽話,別鬧……」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完事之後,琳琅又抱著人去了浴桶,替他擦洗身子。
「你先睡吧,我洗完再過來。」
琳琅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折身離開了。
當腳步聲消失不見之後,謝連城又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移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紅漆大箱子,原來是用作裝納舊衣的。
他踩著白襪下了床榻,從梳妝台的紫檀盒子取了一把小鑰匙,解開了銅鎖。
雙手抬起了箱蓋。
里面裝的不是衣物。
而是人。
謝連城勾唇一笑。
看,他又有了新玩具。
噓,這個嘛,要對將軍保密哦。
男人的身體被折疊成一個扭曲的姿態,手腳捆著紅繩,氣息也十分微弱。他嘴里塞著布條,喉嚨也被死死堵住了,難以發出求救的聲音。
黑暗的空間突然變得明亮,男人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很快他看見了站在箱子外面俯視著他的男人,雙眼頓時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他想靠掙扎發出聲音,可是對方卻更加狡猾,喂他吃了葯,令他全身上下軟綿綿的,壓根提不起一絲的力氣。
待在這個狹小漆黑的空間里,溫庭已經有兩天沒有進食了,整個人都無比的虛弱。
「抱歉呢,溫貴君,將軍剛才比較興奮,把我弄得太疼了,一不小心就叫得有些大聲,吵著你睡覺了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謝連城的衣裳穿得並不牢靠,衣襟滑到了肩頭,露出歡愛之後的痕跡。
溫庭琥珀色的眸子一瞬間暗淡了下來。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謝連城姿態優雅撫著鬢發。
「嚴貴君,已經先走一步了。」
你,也逃不掉的。
他的眼眸里泛起幽冷的光。
「吱呀——」
門被推開了,細小的雪沫飛了進來。
一道人影漸漸清晰。
是琳琅。
溫庭的眼睛瞬間亮了,也不知是哪里涌出來的力氣,開始拼命撞擊箱子,咚咚的沉悶聲音一下接著一下。
「連城,你聽到聲音了嗎?」外邊的人疑惑道。
溫庭緊咬著腮幫。
「嗚!嗚嗚——」
他喉嚨堵塞著異物,只能發出這種嗚咽的聲音。
王爺,快來救我。
「真是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