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惡毒繼母前女友(8)(1 / 2)

琳琅的新婚過得很滋潤, 跟蜜里調油似的。

她嫁進國公府也有五個多月了, 六月份到十一月份, 府里的下人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如今的畢恭畢敬。主母處事周道, 恩威並施,把人心收攏得整整齊齊的, 不敢出半分差錯。

現在國公府內外之事由琳琅一手掌管,解決不了的就去找燕國公商量。女人可以能干,但不能表現的太聰明了, 偶爾看時機崇拜一下男人, 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家庭中扮演著怎樣重要的角色。

男人一旦上心,就很難放得開了。

「夫人,下雪了, 咱們回去吧,免得著涼。」一個伺候的丫頭說。

琳琅攏了攏書卷,望向涼亭外邊, 細小的雪屑紛紛揚揚而下。

「那就回吧。」

她站了起來,立即有人為她披上厚實的斗篷,又遞過來一個熱乎乎的暖爐, 讓琳琅摟著走。

途徑一處曲折回廊時,琳琅遇見了同樣避雪回來的燕昭烈。

可謂是冤家路窄。

兩方人馬相遇,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先讓誰。

這五個多月的「地獄集訓」成果出來了, 燕昭烈撩了撩眼皮, 有凌冽的冷光閃過, 但他克制住了,沖著手下的人說,「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避開?」

聽從吩咐的隨從們立馬排成了一列。

「母親先行吧,外面風冷,別受涼了。」燕昭烈不冷不熱地說。

琳琅不去揣測他話里有多少的虛情假意,點了點頭,就帶人走了。

經過身旁的時候,燕昭烈眼珠往旁邊瞥了一下。

夫人腰身纖細,盈盈不足一握,在斗篷里若隱若現。

又過了幾天,李氏上門拜訪。

還帶來一個令琳琅很玩味的消息。

女主動手了。

琳琅一直知道李朝雲的野心,她跟原先的李琳琅目標一致,都是沖著皇後之位去的,只不過李朝雲藏得更好更深,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淡薄名利、不慕榮華、視金錢如糞土。

這次她干的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李朝雲想要大赦天下。

一般而言,赦免天下的權力通常掌握在君王的手上,以施恩為名,赦免犯人。皇帝登基、更換年號、立皇後、立儲君等都有可能會大赦天下,特殊的情況是遭遇難得一見的天災,為了安撫浮躁的民心,同樣會有赦令傳下。

從這里就可以看出女主光環的可怕了,在這個女子不可議政的大慶朝,李朝雲以女子之身成功推動了大赦,贏得了無數的贊譽與感激,為她仁德的皇後之路鍍上一層閃閃發亮的金光。

不過李氏沒有想得這么深,她對庶女的驚天舉動只有一個念頭——

她瘋了!

「她真的是瘋了!我管家以來,既沒短過她的衣裳,也沒虧過她的鮑魚燕窩,難道她心這么大,還想要嫡女的待遇嗎?李家跟她什么仇什么怨?她要這樣禍害你爹的仕途?」李氏憤怒不已,桌子被她的玉鐲子拍得啪啪響。

連小鸚鵡都察覺到這位雍容夫人的怒火,縮著腦袋不敢出聲。

「娘別急,喝口茶,慢慢說。」琳琅神情閑適。

李氏在女兒的勸慰之下總算冷靜了些,「娘也不想急的,可她,狼心狗肺的,將你爹推到了風口浪尖!你爹回來說,那些同僚天天盯著他,想逮他的錯處,還好有大人在,不然你爹都要被那些吃人的家伙扒一層血皮下來!」

琳琅聽李氏斷斷續續說了整件事,稍稍整理了一下。

大意就是女主李朝雲有一日清早出門,看見路邊死了人,大雪掩埋了半截屍身,她很憤怒,覺得天道不公,回去就寫了一篇「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驚世詩詞出來,在茶館酒樓里瘋狂傳閱,籠絡了一大批寒門學子。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事情發酵得越來越厲害,有一些官員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扔臭雞蛋臭菜葉,對方扔完就溜,也找不到人。

官員們只好將這筆債算在了李父的身上。

琳琅記得,這事發展到最後,李朝雲成了民間窮苦百姓的代表,她寫出的詩句文章上達天聽,以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度獲得了敬文帝的欣賞與愛慕,不顧朝臣的阻攔,直接下聘為後,同時大赦天下,李朝雲從此開啟傳奇皇後的一生。

「娘放心,這事我會跟大人提的,爹不會有事的。」

琳琅安撫再三,李氏惴惴不安回去了。

「等大人回來,讓他來我這里一趟。」琳琅對丫環吩咐道。

燕國公是在深夜回來的,本想去書房,又聽丫環說夫人有事,他的腳步很自然就拐了個彎。

「怎么還不睡?」

他邁腳進去。

「沒有夫君,琳琅睡不著。」

妻子的臉龐在燭光下愈發美麗。

燕國公似笑非笑,「夫人難道不是想要一個溫手溫腳的暖爐么?」

琳琅瞪他,「夫君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說破么?」

「是是是,為夫下次注意。」

他上前捏了捏妻子的手心,正想說話,聽見琳琅開口,「夫君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晚?」

「路上有事耽擱了。」燕國公避重就輕。

「是因為我那庶妹一事?」

燕國公黑眸望向她。

「看來夫君很欣賞她。」

琳琅不緊不慢地攏了下滑落的錦綉披帛。

燕國公微微皺起眉,妻子的話語里帶著幾分冷意。

年輕的妻子拿起一把細長的剪子撥弄燭光,姿態嫻雅而沉靜。

「夫人何出此言?」燕國公問道。

「若不是欣賞她,以夫君在朝廷的聲望與地位,哪里會讓此事拖至今日而遲遲無法解決?別說夫君是怕了那一群酸儒、一個依附世家門庭生存的女子?」無用的燭芯被女主人輕輕剪斷了,室內因此明亮了幾分。「夫君的雷霆手段,妾身嫁過來後也有所耳聞,近日何故猶豫不決?」

她的身子是稍稍側著的,地上映出的剪影纖薄婉秀。

「夫人——」

「噓。」

輕羅小扇溫柔掩住了燕國公的嘴唇,她輕輕地說,「夫君,你知道的,妾身最不愛聽解釋了,有些善後,只會讓真相變得更加不堪。」

琳琅放下剪子,腕間的翡翠鐲子折射出幽綠的光澤,她偏頭看燕國公,「夫君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是妾身唯一的棲息之所。可妾身不知道,妾身是不是夫君的春閨夢中人。」

她又笑了笑,「這些話夫君願聽便聽,不願聽,就當是妾身燒糊塗了,多發了幾句牢騷,夫君不必往心里去。今夜的雪不知什么時辰才停,夫君處理公文記得多添幾件衣裳,妾身困乏,就先睡了。」

說完,便欠了欠身,撩開紗帳去了內室。

燕國公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神色晦澀。

「夫人不必多想。」

琳琅聽見了,並沒有回話。

隔天她讓人備了馬車,去了佛門的第一聖地,白馬寺。

燕國公聽見沈管家的匯報,龍蛇游走的筆跡微微一頓。

琳琅戴著冪蘺,支開了下人後,裊裊娜娜往一處院落走。

「沙沙沙——」

披著黑色斗笠的年輕僧人在院內掃雪。他聽見不遠處有雪泥陷落的聲響,於是抬頭來看,這一下,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