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惡毒繼母前女友(8)(2 / 2)

「大師,琳琅有禮了。」

女聲柔緩,如同春水般漫過耳際。

眉間點綴著紅砂的僧人恢復了沉穩之色,朝著人行了個佛禮,便拿著掃帚進屋了,自始自終,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

冷淡得如同這寒冬臘月里的冰凌,骨子里化開的全是雪水。

作為白馬寺最為年輕的譯經大德,鏡澄的俊秀無雙是經過萬千信徒點頭公認,尤為難得的是,他年少成名,身上卻沒有任何浮躁的毛病,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潤,春風化雨般普渡眾生。

同時,這位年輕大德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令入了幾十年佛門的老和尚都自嘆弗如。

誰也沒見過鏡澄冷漠的一面。

如果有,眾信徒想,那肯定是看錯了。

琳琅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個俊俏的和尚對她的態度冷得不像話,仿佛之前被她非禮的害羞靦腆是她記憶中的錯覺。

「大師為何對琳琅這般冷漠?」

琳琅問了,楚楚可憐的,還拽著他的衣角。

鏡澄伸腿要邁上階梯,被她這一扯,腳步不自然就頓了下。他並沒有回頭,目光直視著屋里供養的落了漆、年頭久遠的金身小佛陀。

「施主既已嫁為人婦,望謹言慎行。貧僧是出家之人,不經紅塵,若是言行有所疏離不當,施主多多擔待些。」

他語氣里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可怕。

「所以大師打算,將那一日的事,全忘了?」

鏡澄面色淡然,「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昔日種種,貧僧早忘了,施主也不必過於牽懷。」

「可如果,有人忘不掉呢?」

銀紅色的鳳尾裙逶迤在雪中,她輕抬起手,纖細的腕骨上套了一只刻著蓮花紋的銀鐲子。這蓮花開在佛前時,是不染纖塵的皎然。然而當它落進人間煙火,與女子柔軟的肌膚相觸,便沾上了似水的情愫。

仿佛一道即將說破的禪機。

鏡澄閉了閉眼。

心下漸漸涌起了絕望。

他告訴自己,不能淪陷。

否則等著他的——

是萬劫不復。

是灰飛煙滅。

「大師可知,那個喧嘩的晚上,琳琅坐在婚房里,想的是什么嗎?」女子細膩的指尖掠過年輕大德的臉頰,最終溫柔地、輕緩地摩挲他的眉間朱砂。

「我在想啊,大師若是一襲翩翩紅衣而來,必是風韻高朗,舉世無雙。」

她的眼波宛如一張細密的網,織著白雪,織著寒風,卻也織著柔軟溫暖的情意。

琳琅又慢慢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半步。

保持了一個克制到令人心冷的距離。

「大師,今日打擾了。」

「琳琅也不會再來了。」

她沒有撐傘,立在碎瓊亂玉中,纖弱的似蓮花盛開。她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最規整、最禮貌的佛禮,裙裾微揚,身子朝前緩緩傾斜。

「願大師早日到達彼岸,度眾生苦厄——」

尾音沒有消散在冰冷的空氣里,而是人為的,吞噬在熾熱的雙唇中。

琳琅瞪大了眼。

最溫文爾雅、最規矩守禮、又最剛直不阿的佛門高僧,破了他最不能破的色戒。

琳琅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摁在懷里瘋狂索吻,一切就像天旋地轉,神魂顛倒。吮吸著,纏綿著,讓她根本喘不過氣兒來。

甜美的腥味浸染了純凈無暇的佛身。

啪的一聲,驚醒了沉浸在吻里的琳琅。

不知何時,她被人扯到了屋里,剛才那一聲,正是被一雙大掌關上的木門。而她,一具清瘦有力的身體以絕對強勢的姿態,緊緊抵著腰身,對方的長腿更是擠進了她的膝頭中間,逃無可逃,背部是沾了霜雪的木板。

後面是冷的,前面卻熱得如同岩漿迸發。

「阿秀。」

那凌亂到靡靡的喘息中,響起了一個很清晰、很溫和的聲音。

「什么?」

「喚我阿秀。」

他法名是釋鏡澄,除了他師父,沒人知道他出家前,有一個阿秀的小名。

待他年歲漸長、名動四方之後,師父從偶爾的,到就不再叫他的俗名了。

他以為,有生之年,這個名字會被鎖進那無上的浮屠里,慢慢落滿灰塵,直到最後,他都忘了自己原本叫什么。

「阿秀,喚我阿秀。」鏡澄低低地說,莫名有哀求的意味。

「阿秀——」

這一聲之後,猛獸徹底出匣。

琳琅被他揉得渾身發顫,猶如一株隨風搖擺的幼嫩新桃。

鏡澄舔了舔唇珠的血,眉間的紅痣不再是那淺淺的痕跡,反而是艷得妖異,艷得詭譎。

此刻,他不再是德高望重、在梵鈴中受眾生膜拜的佛陀之子。

而是受了蠱惑,墮落孽障深淵的俊美妖僧。

閉口禪已破。

不壞身已毀。

那就……

讓這滔天的紅蓮業火,焚燒得更徹底些吧。

琳琅被他挾持著細腰,在屋子里一路挪騰,先是撞到了桌子,又挨到了椅子,最後她身子一軟,折在了窗台邊。

「嘭——」

一盆養得極好的曇花從窗邊跌落。

「阿秀……」

她還沒說話,雙唇再度被重重封緘了,酥麻得厲害。

鏡澄張嘴,牙齒咬下了她肩頭的衣裳,深吻蜿蜒而下。

琳琅半邊身子探在外邊,鬢間的步搖瓊花搖搖晃晃的,仿佛要掉不掉的樣子。

風情慵倦而妖冶。

她目光迷離,頰染桃粉,視線隨著鏡澄的動作晃動著,隨意滑落在某處,才發現,院子里竟然多了一不速之客。

對方長身玉立,系了件黑貂襯紅里的斗篷,黑發束著玉冠,疏朗清峻,一雙狹長而凌厲的眼睛正冷冷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