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的埋怨和恨,都歸結給了他,可一段婚姻的失敗,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呢?
終究還是她太年輕,看事情不全面。
等到他離開了,才想明白一些道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外面紛紛揚揚的雪還在下,不過下午三四點鍾的時間,天色卻已經接近暗色調。
可能是人在經歷特別痛苦和悲傷的事情之後,會把很多事情看淡。
比如她和紀雲深這段感情里的不自信,比如他說的愛她。
神經好像突然就被打通,她伸手拿過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幾秒後,電話被接通,他的聲音在嘈雜的背景中傳過來,似乎在應酬,「漫漫。」
喬漫握緊手機,想問他回不回來吃晚飯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嗯,你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少喝點酒。」
喬漫上一秒還覺得兩人可以重新開始,或者再愛一次,可這一秒卻覺得,他們中間隔著的千山萬水,根本無法逾越。
他的家世,他的家人。
重新開始或者再愛一次,都只是美好的願望。
還是帶著誘惑力的美好願望。
「嗯,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
男人似乎在走動,很快就從嘈雜的背景中離開,變成了安靜的場景,她甚至可以聽到他將煙叼在嘴里,按下打火機點燃的聲音。
「我……」
喬漫抿起紅唇,眉眼覆上一層惱怒,對自己的惱怒,「沒什么事。」
別墅新來的做飯阿姨姓趙,趙嫂在喬明章律師走後的下一秒,就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喬漫的情緒很不穩定,蹲在沙發上哭了很久,後來就回房間了沒再出來。
那么難過,卻一通電話都沒有給他打。
就像喬明章出事的這些天,她在他面前,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不哭不鬧,連點大的情緒都沒有,就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是覺得他根本不重要,還是覺得他說愛她,對她好,都是假的。
還是說,歸結成她對他的不自信。
呵。
「嗯,我晚上會應酬到很晚,雪天路滑,有可能就不回去了,你睡覺的時候檢查好門窗,空調別開的太高。」
明天是喬明章下葬的日子,之前母親的葬禮是她一個人辦的,她真的很想問問他明天會不會回來,或者記不記得是喬明章下葬的日子,可話沖到嘴邊就都咽了回去。
「好,你提前喝點醒酒茶,對胃好,那我掛了。」
紀雲深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看著它從明亮一點一點變成黑暗。
對他毫不在乎,又偏說幾句關心的話。
尤其最後那幾個字,又委屈又無辜,如果不是知道她沒有勾引他的意思,他真的會覺得她在打電話故意勾引他。
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他隔著氤氳的煙霧,眯眸看向落地窗外的滿城燈火,好像不過一瞬間,就被那些寂寞和空虛包圍,久久不散。
……
顧西沉今晚約了紀晗在外面的餐廳見面,談解除婚約的事情。
本來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這是最好的結局。
紀晗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星星點點的燈火,將她嬌小的身影包圍,夜風吹過她白色的風衣外套,下擺被吹掀,看起來像是童話世界走出來的白雪公主。
說實話,這樣的女孩,誰看著都覺得美好。
可她卻是一顆裹著糖衣的毒葯,一沾噬骨,無人幸免。
腿上的槍彈留下劃痕,讓她走的很緩慢,尤其穿著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鞋跟不時陷落雪地,可以說步履維艱。
出於紳士風度,顧西沉還是走了出去,將她直接橫抱了進來。
紀晗很配合他,一雙柔弱無骨的雙臂纏著他的頸項,頭枕在他的肩頭,好像累壞了的樣子。
「之前在床上使勁的折騰你,也沒見你累成過這個樣子,怎么,要分手了,想再給我演一回純情的小處-女?」
顧西沉一雙修長健碩的雙腿邁著沉穩的步伐往樓上包間的方向走去,一雙手不客氣的在女孩身上揉捏,「說實話,我和傅青山誰的技術好點?」
紀晗抬頭,眨了眨濕漉無辜的眼睛,「當然是你的技術好點了!」
「是我的技術好,還是壓根他就沒碰過你?」
男人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她嫣紅的唇上,看著她的臉色從淡淡的粉色變成了慘白的白色,「顧西沉,你到底想說什么?」
「唔……我想說什么,你那么聰明,應該可以猜到吧,嗯?」
到了包廂門口,跟在一旁的侍者幾個大步走過去,為兩人打開了包廂的門,隨後利落的關上。
男人闊步走進去,彎腰將懷中的女孩放在餐椅上,正要直腰收回雙手,卻被女孩環在他脖子上的一條手臂拉了回去,她的紅唇貼上男人的薄唇,另一只小手熟練的去解他的襯衫扣子,下一秒,就鑽了進去,在他的線條流暢的胸膛上來回撫摸。
顧西沉眉眼微皺,伸手拉開她,她又撲了過來。
他好看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又伸手拉開她,她卻又撲了過來。
如此幾次,男人顯然沒了耐心,用了力度。
「紀晗,你勾引男人的時候,都是這個套路嗎?」
這幾個月,她做他的女人,雖然沒什么感情,但總歸睡了不少次,而她又把他弄得挺舒服,他不想對她動粗。
「不一定啊,管用就行!」
紀晗跟著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朝他走過來,男人後退,她就走近一步,再後退,她就跟著走近,直到他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我陪你再睡一次,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顧西沉玩味的笑了笑,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後,緩緩的朝她的臉上噴出去一口煙霧,滿意的看著她精致好看的五官皺成一團。
「睡多了容易膩,我這個人也不喜歡碰一個女人太久。」
男人伸手,撫上她深黑如瀑的頭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趕緊把解除婚約的事情談一談,我還有應酬。」
「那既然這樣的話,沒有辦法,那我只能給喬漫打電話,告訴她,你明明知道肖敏的動靜,卻眼睜睜的看著喬明章跳樓,雖然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甚至連個路人都算不上,可是要是把喬明章把你的父母害死,害得你從小流落孤兒院的事情告訴她,你說她是會信我還是會信你啊!「
顧西沉幾歲就被顧峰領養,而他的身世,顧峰也一直沒有告訴他,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你在紀雲深和傅青山的面前是怎么裝得跟個純情少女似的?嗯?如果不是知道你在勾引男人方面,和在床上的浪勁,我還真的不敢相信,你是一朵裝出來的小白蓮花呢!」
紀晗倒是不在意這些,而是再次伸手環住了男人的頸項,紅唇也跟著送了過去,「你會答應娶我,不也是因為怕我打擾喬漫的幸福嗎?所以,你怎么可能忍心傷害她呢?即便他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母,讓你從小流離失所,甚至一直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說的對嗎?」
女孩眨了眨彎彎的眼睛,繼續脫著他的衣服,「我總要找個契機跟你解除婚約,而這個契機除了青山哥,沒人能幫我,況且傅家和林家的恩怨由來已久,就算沒有這出戲,我奶奶說也很快還會有別的,我只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速度。」
她的話,聽著像是跟他解釋,其實是在告訴他,傅青山和林嫣,早晚都會離婚,而傅青山也相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離婚。
顧西沉畢竟是正常的男人,而且女孩又一副清純無辜,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跡,拿捏的非常好。
他有的時候不明白紀雲深和傅青山為什么會被她騙,而此時此刻,他似乎明白,因為從心底里就不相信她是那種女人,而她又演的自然,拿捏的到位,不露任何痕跡。
表面這么高傲純潔的女孩,誰願意往其他方面聯想。
而且就是他,都受不住她的誘惑,更何況都是男人,能夠抵擋她的誘惑,簡直是無稽之談。
「顧西沉,我再陪你睡一次,好不好?」
顧西沉深黑的眸子染上一層欲色,他伸出手,攬住她,一個轉身,將她狠狠的抵在冰冷的牆壁上,「紀晗,你在玩火自焚。」
他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提醒她。
「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好像也沒什么不能玩的了。」
顧西沉扒著她的衣服,狠狠的吻住她,「你知道嗎?有的時候男人在乎的不是女人的第一次給了誰,而是在乎她到底值不值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