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2 / 2)

他先是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大致掃了一眼報紙的版面,然後是仔細閱讀,等閱讀完a版,翻頁到b版的時候,一個碩大的標題便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只是瞥了一眼,就不著痕跡的把報紙折收了起來,揣進了褲袋里。

大家各自用著餐,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而他只是在無意中遞給了斜對面的孟東行一個眼風,示意一會兒吃完飯,他有話要說。

孟東行讀懂了他的眼風,便點了點頭回應他。

十幾分鍾後,大家就吃完了早餐,紀雲深建議讓心喬跟著甜甜去幼兒園,孟東行和喬漫也覺得這樣很好,心喬的手術一時還做不上,每天讓她待在家里,她也會悶,和甜甜一起去幼兒園,不僅能讓她開心一些,還能讓她們彼此有個玩伴,一舉兩得的事情。

兩個小孩子吃完飯,孫秘書就接著去了幼兒園,因為和喬漫心理咨詢室的方向相同,喬漫也坐上了孫秘書的車,溫橙閑來無事也跟著喬漫一起去了。

幾分鍾前還很熱鬧的公寓,只剩下了紀雲深孟東行和伊蓮娜。

伊蘭娜的身影在餐廳和廚房忙碌的穿梭著,紀雲深和孟東行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很有默契的同時站起身,朝著樓上的書房走了過去。

到了書房里,紀雲深先是走到了落地窗邊,孟東行緊跟著走了過去,「怎么了?剛剛報紙上寫了什么?」

紀雲深從褲袋里掏出剛剛折收進褲袋里的報紙,遞給了身邊的孟東行。

孟東行伸手接過來,仔細的看著上面的文字,在翻到b版的版面時,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標題『華裔第一富商溫家明被爆有多名私生子女,其中甚至包括了喬明章和秦玉瀾的女兒,林城數一數二的美人,上層名媛喬漫』。

「這種新聞突然被曝光出來,就說明溫家明已經准備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

溫家明這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名聲其實並不好,和秦玉瀾分手以後,他曾經交過很多女朋友,曾被媒體點評為最濫情的豪門貴公子,後來出國經商,才慢慢變得沉穩成熟起來,後期甚至戒煙戒酒戒女人。

不得不說,他的人生,充滿了非常傳奇的色彩。

而他也確實有過不少私生子女,光是世人知道的就有不少,當然,還有很多沒有曝光的,喬漫就是其中之一。

紀雲深雙手插進褲袋,眸光看向院落的某點,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想到殺伐果決縱橫商場多年的溫家明,會對自己的初戀情人念念不忘到這個程度,甚至不惜毀掉喬氏,毀掉喬明章和秦玉瀾,毀掉喬漫,毀掉自己。」

「現在怎么辦?」

孟東行所有的勢力都在國外,這幾年照顧溫橙的代價,就是手上的掌控權,和原先所擁有的龐大勢力被溫家明收走了大半,想要恢復至少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即便這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雲深和溫家明的這場博弈戰場要是在國外的話,他也能夠幫上不少忙。

可現在,他在林城的一切都被紀雲深知道他和喬漫結婚之後給摧毀了,他現在又和溫家明分道揚鑣,勢力分散以後,已經變得微乎其微,而且林城又不是他的主場,根本幫不上多大的忙。

只能靠他,和傅青山。

「溫家明在國內布線這么多年,隱藏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再加上有如今在林城軍政界混得風生水起的陸遇白保駕護航,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紀雲深的修長手指不停的摩挲著右手上的婚戒,望向窗外的眸光逐漸變得深邃,「你覺得他對秦玉瀾那么恨之入骨的原因是什么?」

「因愛生恨,還需要什么具體的原因嗎?不都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嗎?」

「不對!」

紀雲深搖了搖頭,緩緩慢慢的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的長排沙發上坐下,「因愛生恨不足以徹底毀掉一個人。」

孟東行剛剛從褲袋里掏出煙盒,聞言皺了皺眉頭,停頓了兩秒鍾,才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並遞過去了一根煙,「那你的意思是,秦玉瀾還是他的殺父仇人?」

「差不多吧。」

當年秦玉瀾甩了溫家明的事情,真的算是爆炸性的新聞,再加上那會兒溫家不如秦家的勢力,即便秦玉瀾甩了溫家明,溫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秦家和溫家解除聯姻關系後,溫家的地位很快就一落千丈。

加上那兩年金融危機,溫家的事業一年不如一年,而上流社會的風言風語就沒停止過,溫家明的父母忍受不了長期事業和輿論的重壓,都在那一兩年內紛紛離世,撒手人寰。

沉陷絕望的人,喜歡把愛變成恨。

可如果讓他把愛變成恨的人,家庭過得和諧幸福,其樂融融,事業做得蒸蒸日上,風生水起,那么他就有可能不是因愛生恨,而是用這種因愛成恨的方式支撐自己活下去。

孟東行對溫家明的過去知之甚少,除了林城傳說中的那些,只知道他的父母在他剛到國外之前就過世了,具體是怎么過世的,他都不太清楚。

「所以……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死結,除了兩敗俱傷,沒有別的辦法了?」

紀雲深伸手接過孟東行遞過來的香煙,叼在嘴里,按下打火機,湊近點燃,深吸了一口後,才用著被煙霧熏染的有些暗啞的聲音說道,「有,比如讓秦玉瀾和溫家明見一面……」

「一個成了一堆灰的人,怎么見?挖墳掘墓?」

紀雲深朝著孟東行瞥過去一眼,緩緩淡淡的說道,「喬漫和秦玉瀾有八分相似,我組個局,讓溫家明見她一面也未嘗不可。」

喬漫在國外的這幾年,因為孟東行和溫橙的緣故,見過很多次溫家明,但那都是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不是父女,所以溫家明沒有太大的感覺。

可如果她知道溫家明才是她的親生父親,那種感覺就不一樣了,至少溫家明的感覺會不一樣。

他現在也是一名父親,想到最愛女人為自己生下的孩子,比如甜甜,以仇視的眼光看自己,那種感覺……簡直痛不欲生。

孟東行挑了挑眉骨,似乎沒有想到他的應對策略,只是最簡單的一招,「沒想到紀總還不怎么記仇,溫家明動過那么多手腳,就這么算了?」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摧毀的人,我為什么還要大動干戈?」

紀雲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仰頭緩緩吐出去之後,又淺淡的瞥了孟東行一眼,「你是在黑道混的年頭太多,什么都喜歡用武力解決。」他伸手指了指腦袋,聲音很淡,「有時候也要動動這里。」

孟東行大概想了一下,只想出了兩個字,「陰招。」

無招勝有招,大概就是陰招。

紀雲深點了點頭,也不否認,「只要是好用的招,它就是好招。」

說著他就站起了身,並拍了拍孟東行的肩膀,「還有啊,我這個人雖然自詡愛憎分明,但其實我是個很記仇的人。」

孟東行看著他逐漸往門口走去的身影,在腦子里過濾了一下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他是在說他和喬漫結婚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心里記著仇,還是說……讓喬漫和溫家明見一面,只是他打擊溫家明的第一步,後面還有很多陰謀和陷阱。

紀雲深這個人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對競爭對手,對試圖侵犯他的人,都毫不含糊,他怎么會覺得他不記仇,他明明就比任何人都記仇。

「煙還沒抽完,你干什么去?」

「找喬漫,跟她說一下這件事情,讓她有個心理准備。」

孟東行低咒了一聲,從真皮沙發上站了起來,「所以你剛剛跟我啰嗦了一大堆,跟我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紀雲深已經走到了書房的門邊,他落在門把上的大手頓了頓,然後回過頭看向孟東行,「我跟你啰嗦了一大堆,就是在告訴你,趕緊去找溫橙,跟她說一下溫家明這幾年對她做過的事情,不然這招要是不好使,你很有可能就會成罪魁禍首,傻逼。」

孟東行吸完手中最後一口香煙,然後就捻熄在辦公桌的透明煙灰缸里,這一點他確實沒想到。

快步跟上紀雲深的步伐,他伸出手拍了拍紀雲深的肩膀,「紀總,你多保重。」

「彼此彼此。」

……

青山別墅。

傅青山一直坐在床邊,看著林嫣打著吊水,直到液瓶不再往液管里流液,他才起身給她輕緩的拔掉了針頭,還在睡著的她,可能感覺到有人碰觸,不安的動了動,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他沒再走動,而是等到她因為他剛剛碰觸而蹙起的眉頭慢慢變得舒展,才拿過床頭櫃上的體溫計,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腋下,數著時間到五分鍾,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來,確定她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後,才重重的舒出一口氣。

邢嫂早就做好了早餐,一直等著傅青山和林嫣下來吃,可左等右等,眼看著牛奶和雞蛋都要涼了,兩人還是沒有下來,她就快步往樓梯口走去,准備上去叫一下。

剛剛走到一樓與二樓之間的緩台處,就碰到了從樓上走下來的傅青山。

她趕緊讓開樓梯中間的位置,站到一邊,並恭敬的說道,「傅先生,早餐已經做好了,快過來用餐吧。」

「早餐你自己吃吧,林嫣感冒了,我單獨給她熬點粥喝。」

邢嫂沒再繼續上樓,而是跟在傅青山的身後下了樓,聽到他的話後,趕緊接話,「還是我來吧,傅先生……」

傅青山邊說著邊下著樓梯,隨意擺了擺手,「不用了,她只喜歡和我熬的粥。」

和昨晚一樣,他還是熬的大棗蓮子粥,又加了點冰糖。

大概二十幾分鍾後,粥熬好了,他就親自用托盤端了上去,邢嫂則是盡著自己的本職打掃衛生,不再多話的參與他們的事情。

林嫣還在昏沉沉的睡著,就覺得口鼻的呼吸被什么東西給奪去了,她先是蹙了蹙眉頭,不安的動了動,意思漸漸的回歸,間隔了幾秒鍾,她才緩慢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張放大在眼前的英俊臉龐。

男人薄削的唇正在她的紅唇上輾轉用力的吻著,粗暴又克制的力度,等到她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才戀戀不舍的結束這個吻。

「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對胃好。」

林嫣撐坐起身,只覺得整個身體像是被重型機器碾壓過後,又重新組裝起來的疼痛,尤其是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都是斷斷續續卻又尖銳劇烈的疼痛感。

她抬起雙手捂住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不是那么地動山搖了。

傅青山等她緩得差不多了,才坐到她的身邊,讓她整個人倚靠在他的胸膛上,雙臂則是繞到她的身前,手上端著他剛剛熬好的大棗蓮子粥。

「要把這一碗都喝掉,不准吃貓兒食。」

林嫣沒什么胃口,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的蹙起了好看的眉頭,「我的胃就那么大點,你還想讓我吃多少?」

傅青山舀起一勺粥,喂到她的嘴邊,等她喝下去,他才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一碗粥,就是幾歲小孩子的飯量,你二十幾歲了,還不如幾歲小孩子的飯量?」

她沒再說話,而是盯著他手上的粥碗,即便他熬的粥顏色和味道都很好,但她就是沒有那種大快朵頤的欲望,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厭食症。

又喝了幾口,她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涌,再也沒有喝下去的欲望,她伸手推了推他手上的粥碗,「傅青山,我真的喝不下了。」

「才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傅青山看她蔫蔫的樣子,是極力的克制脾氣,「乖,再喝幾口,不然身體都沒有抵抗力。」

林嫣硬著頭皮張嘴,又喝了幾口以後,胃里的翻涌更加劇烈了,她推開男人環在他身前的雙手,捂著唇迅速的跑向衛生間,趴在馬桶上昏天暗地的吐了一會兒,她才覺得胃里舒服了一點。

傅青山放下粥碗,連忙跑過來,看她痛苦無比的趴在馬桶上吐著,眉頭禁不住的就緊緊的蹙了起來。

他蹲在她的身邊,給她拍著背,等到她吐完,又給她沖馬桶,遞水,投毛巾擦臉,完全女王級別的待遇。

他以前雖然談不上對她多好,但也不差,就是不好不差。

只是最近,他好像越界了,對她越來越好了,她也就有點不明白了。

還是他因為自己做過的虧心事,所以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在盡量的彌補她?

大概……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

「傅青山,其實你不用這么累的!」

她的小身子蹲在那里,足足比高大的男人矮了大半個頭,她必須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四年前我入獄的時候就說過,你我之間的所有一切都一筆勾銷,互不相欠,所以你真的不用對我感到抱歉,而我也不會對你有什么愧疚,別試圖用這種方式綁架彼此的心靈,那樣太累了。」

「什么意思?」

他微微挑起劍眉,將她散落下來的頭發別在了耳後,「發燒燒糊塗了?說什么傻話?」

林嫣覺得傅青山有的時候真的很有演技,毫不遜色那些當紅的小鮮肉,如果他不是出身高貴的豪門貴公子,她真的可能會簽下他,然後把他捧的大紅大紫,畢竟以他的演技和顏值,絕對能夠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並且站穩腳跟。

她微微搖了搖頭,還嘆息了一聲,「傅青山,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說完,她就站起了身,看了一眼還蹲在那里沒動的男人,「不要總是裝傻充愣,我知道你懂。」

清淺的腳步聲逐漸走遠,傅青山緩緩的站起身,看著她逐漸走遠的單薄背影,唇角莫名的勾起了一抹笑,是的,不用懷疑,他是被氣笑的。

因為昨晚的事情,傅青山沒跟她繼續吵架,雖然她有意識的在單方面的對他冷戰,但他都假裝沒有看到。

又哄著她吃了小半碗粥,看她實在是痛苦的吃不下去的表情,他就沒再繼續強迫她吃,怕她又全吐出去。

軍區里面還有很多軍務沒有處理完,他看著她睡著以後就離開了青山別墅,臨走前囑咐邢嫂要多注意她的感冒情況,和飲食方面,有什么問題及時給他打電話。

邢嫂連連點頭,說知道了。

昨天的那場暴雨之後,天空並沒有放晴,還是陰沉沉的,只不過沒有繼續下雨,他覺得悶,半降下車窗,風從半降的車窗透進來,空氣里幾乎都是潮濕的清新味道,他深吸了幾口,加大了油門,快速的朝著軍區大院行駛了過去。

……

早上五點,軍區大院。

窗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了幾乎一整夜後,陰沉灰暗的天空,在天亮開始慢慢的放晴,但也只是不下雨了,因為天空還陰沉著。

小白回到男兵宿舍,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幾乎都是陸遇白抱著紀晗走進傅青山辦公室的畫面,越想就越清醒。

而說到紀晗……他是昨晚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