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這樣做,不算對不起顧綿(2 / 2)

大廳里,有適應拿著顧綿那雙好看的高跟鞋過來,季深行把她放到座椅上,蹲下,細心給她處理了腳上的污穢,雙手捧住她凍壞的雙腳,給她捂熱了些,才幫她套上高跟鞋。

他牽著她的手,兩個人回到包間。

衛川在前面開的門。

門一開,剛走進去,一只骨碟就沖著季深行腦門方向飛過來。

顧綿驚嚇。

季深行妥妥地躲開了,骨碟砸在地板上,碎裂脆響。

「你他媽死哪去了?是天塌了還是地球裂了需要你這個大英雄去縫補?!」

老爺子的吼聲緊接著傳來。

季偉霆目光無波地看兒子一眼,從母親那里拿了救心丸,遞給老爺子:「爸,冷靜冷靜。」

「怎么冷靜?兔崽子!他不把我氣死他能罷休?」老爺子氣得白胡子乍起來:「顧綿,你過來。」

顧綿看了一言不發的季深行一眼,走過去。

季老爺子一把拽住她的手,蒼老的皺紋,薄薄的繭子。

老爺子瞪著季深行:「你還不滾過來!」

季深行過去。

「戒指呢?」

季深行往褲袋里找,除了那張留言條,絲絨盒子不見了。

老爺子青筋暴起,面色難看地沖顧綿笑了笑,顧綿沒做聲。

拐杖重重落在季深行的肩膀,腰,還有腿,每一下都下了十二分的力,季深行卻一動不動。

「求婚!老子讓你求婚,你他媽跑出去干什么?你說!」

季深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挨打,不動。

「爺爺。」顧綿象征性地喊了聲,實際上,她覺得季深行挨打也是應該。

「老頭子。」奶奶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季深行,這小子不可一世的性子一輩子改不了了,認個錯啊!

「爸,停下來,我讓助理到附近的商場買一只,送過來。」季偉霆如此提議。

老爺子似乎覺得這個可行。

顧綿卻搖頭:「爸,爺爺,不用了,求婚只是儀式,我不在意那個。」

其實,很在意,怎么能不在意?每個女人夢幻過的事情,只是錯過了最美好的時機,再補,有什么意思呢。

…………

家宴不歡而散。

臨走時奶奶一再拉著顧綿的手,一遍一遍替季深行道歉,是怕顧綿產生什么想法,怕失去皺皺這個曾孫子。

顧綿回握奶奶的手,奶奶期盼他們好的眼神,讓顧綿不敢多看。

心里再多的壓抑,面上乖巧懂事,一直點頭,答應奶奶,不生他的氣,好好溝通,好好過日子。

回去的路上,皺皺在懷里睡著了。

季家的司機開車。

季深行就坐在顧綿旁邊。

四十分鍾的路程,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

他一直看著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在看什么,還是什么都不看,在走神?

顧綿心里也裝著事兒,偶爾側頭看看他冷峻沉默的側臉,始終希望他主動開口,解釋今天晚上失控丟下她跑出去的行為。

可一直到家,他都不曾開口,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

下車時,季深行主動從她懷里抱過皺皺,五官冷清,沉默上樓。

回到家,顧綿熱了水,把皺皺弄醒,給她洗澡。

娘倆在浴室里,皺皺玩著木盆里飄起來的橡皮鴨子,小家伙看不懂媽媽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興沖沖地問:「媽咪,小雙媽咪說今天老伯伯會跟你求婚啊,求婚,皺皺在電視上看到過,老伯伯要下跪的,可是他怎么沒有?還突然跑了出去?」

顧綿給女兒擦身子的動作停下,浴室里水汽氤氳,她的眼睛看起來也濕漉漉的。

她突然抱住了皺皺小小瘦瘦的身子,在女兒面前,不用那么堅強。

「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那老伯伯還會不會求婚?」

「那不重要了。」

皺皺感覺到頭頂有水珠子打下來,媽媽的聲音聽起來那么難過,小小藕白的手臂環上媽媽的脖子,小手撫摸著,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你哭了嗎?」

「沒有。」顧綿轉了一下身,再轉回來,臉上堆了微笑:「天氣冷,快點洗吧。」

抱著女兒出去時,客廳里嗆人的煙味。

男人站在客廳的小窗戶前,吞雲吐霧,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顧綿咳嗽一聲,他回神,立刻抱歉地摁滅煙頭,眼神深邃地看過來。

顧綿沒看他,捂住皺皺的鼻子嘴,要把她抱回卧室。

皺皺卻突然掙脫她,小短腿踏拉著棉拖跑到季深行面前,抬頭瞪視,季深行蹲下,皺皺伸出小手猛地朝他的身體打過去。

「皺皺!」顧綿驚訝地跑過去。

皺皺倔強地還在瞪著錯愕的季深行,哼了一聲,扭頭,小小的身子在客廳里穿梭,往自己的小卧室跑了。

顧綿與季深行對視一眼,進了小卧室:「皺皺,你怎么打人呢。」

小家伙從棉被里探出小腦袋:「我不喜歡老伯伯了,哼,他讓你不開心,你哭,我就打他!」

「皺皺……」顧綿愣了一下,眼睛熱了,心頭柔柔的,抱起女兒,使勁親了親,這個溫暖人心的小東西啊。

…………

顧綿側躺,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男人沐浴後清冽的氣息。

床頭燈開著,暖融融的光線里,男人高大的背影造成的陰影,覆蓋住她的臉。

卧室的大燈啪嗒一聲關掉了。

緊接著,被子掀開,床塌陷。

他的氣息和體溫,全方位覆上來。他的手環上了她的腰,來來回回,手法技巧無可挑剔,溫柔摩挲。

顧綿一動不動。

他停了一會兒,扳過她的身體,黑暗中覆身上來,干燥清冷的薄唇往她頸子上啄下去。

顧綿抵著他胸膛,氣息平穩,月光里的眼睛,漆黑明亮:「今天,不行。」

健碩緊實的身體一僵,他在她身上,並不下來,顧綿知道,他在看她。

鼻端有一種淡淡的香味繚繞,那是來自她身上的甜香,繞得他有些神思不屬。

他平息體內的熱和躁,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修長手指蜷曲,動作很輕很柔地,撫了一會兒,在他壓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時,他斂下眸子里的涌-動,翻身下去,躺在她身側,手臂繞過她的脖子下,把她往懷里帶。

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清晰可聞。

半晌,他開腔:「我知道你還是生氣的,氣我突然跑掉,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需要去確認。」

他終於主動說起這件事了。

顧綿沖口而出就要問,什么事,又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這件事我現在也不確定,不知道怎么對你說。」

一句話,堵住她的疑問。

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薄唇的桔皮兒蟄得她癢癢。

顧綿把手放到他的胸膛,掌心貼著左側,感受他心跳沉穩的搏動,她喃喃地問出了一句,「你真的愛我嗎?」

這話問出來總是顯得那么傻,可她需要勇氣,在不安時,需要一個答案撐著,這條路才能走下去。

他聽見她聲音里的顫音了,深邃眼眸在黑暗中凝視她:「愛。」

他閉上眼,腦海里卻閃過妙妙在樓下沖他微笑的畫面,短暫的剪影,他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模樣,只知道,她笑得很美很悲,令人心碎。

…………

顧綿睡著了。

季深行一直睜著眼,盯著身旁的妻子看。

反復思索,一直掙扎。

兩點半,他最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緊皺眉頭起身,下床穿衣,往外走。

客廳門輕輕關上。

他站在狹窄的樓道理,冷風灌入,他捏緊手機,指尖綳得發白。

想起那天和凌楓在機場,看到的莫靳南懷里抱著的女人,女人額頭上的美人尖,一頭青絲長發,腳上套著的羊皮靴。

又想起晚上看到樓下人行道上的妙妙,也是一頭長發,一個美人尖,一雙腳精致羊皮靴。

兩個身影重合。

他拿起手機:「傅斯,用最快的速度幫我查一個人,要地址。」

他攏了攏大衣衣襟,往樓下走,每走一步都像是離顧綿更遠一步,腳很沉重,走的很艱難。

顧綿問他真的愛她嗎?

愛,毋庸置疑。

要和顧綿好好過,認真過,安寧的過,季深行很清楚,腳下的步子不該邁出去。

可他心里怎么的放得下那個起死復生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

他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年她怎么過的?她突然出現是什么原因?她知道他娶的是顧北中的女兒,一定一定,心痛失望至極吧?

其實這些都是借口,最根本的,還是,他想見她。

季深行這樣對自己說,見一面,只見一面,確定她還活著,這樣,不算對不起顧綿,對不對?

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沒人可以回答他,而腳下的步伐,到底是邁出去了。

從五樓到一樓,他距離顧綿越來越遠,他意識不到。

上了車,傅斯電話過來:「季先生,查到了,景楓灣二號別墅。」

季深行掛了電話,車打方向盤,急速往景楓灣行駛而去。

…………

林妙妙心情非常不錯。

要是說回國之前還忐忑,那么今晚,她的信心來自於他。

她早早地等在盛世華庭,挑准最佳時機。

一張便簽,一滴眼淚,一首詩,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攪亂一場幸福美滿的求婚宴。

他心尖子上到底還是她,不是顧綿,不然,這么些年還記著她的字跡,連當初給她寫的詩,字字句句,都刻骨銘心的記著。

她在樓底下沖他笑,哭也是真的,多年不見,她也控制不住情緒。

他果然失了心神般追過來了,她偏不讓他追上,她要化被動為主動,牽著他的心神,讓他主動來找她。

回到家,佣人問她怎么還不睡,她笑,笑得特別美:「今晚,要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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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勤奮的小蜜蜂,八千大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