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就跟他們玩藏貓貓、摸瞎子,打游擊,嘿嘿,這總比當年闖封鎖線,輕松
多了!」
「奶奶,」我一邊啃著燒餅,一邊不解地問奶奶道:「奶奶,你闖過什么封
鎖線啊?」
「哦,」奶奶接過二姑遞過來的一塊玉米鍋貼,咬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口白
菜湯,她一邊咀嚼著,一邊不無驕傲地講述道:「那幾年啊,國軍和八路打開了
鍋,咱們家門前這條大道上,成天過兵,不是國軍,就是八路,兩家就像拉大鋸
似的,你來我往,我走你來。嘿嘿,這打來打去的,八路就把國軍圍在了遼陽
城,這下可好,城里的糧食刷地就緊張起來,那個貴啊,就不用提了,我們城外
的農民,看著這是掙錢的機會,便背著糧食偷偷地往城里溜,用糧食跟城里人換
衣服什么的。」
「哎呀,」我驚訝地望著奶奶:「奶奶,那要是讓人家抓住,可怎么辦啊?
不得槍斃啊?」
「嘿嘿,沒事,那個時候,雙方管得都不太嚴,兩方面都睜一只眼,閉一只
眼,看見偷運糧食的人,喊幾聲,放幾槍,就拉倒了。奶奶一個女人家,跟著那
幫大老爺們,一次又一次地闖封鎖線,大老爺們能背一百斤,我也能背一百斤,
一斤也不比他們少背。」
「奶奶真有勁!」
「唉,也不行啦,自從那陣子背糧之後,奶奶可累壞了,落下一個腰痛的毛
病,現在,稍微干點吃勁的活,腰就痛。有一次,奶奶背完糧,拎著換來的衣服
往回返,走到半路的時候,前邊便噼哩叭啦地響起了槍,然後,轟轟轟地,大炮
又響了起來,我們可嚇壞了,全都趴在路基下,誰也不敢伸腦袋。」
「奶奶,這是怎么回事啊?」我停止了咀嚼,怔怔地望著奶奶。
奶奶頓了頓:「也不知道槍聲響了有多久,當天完全黑下來以後,槍聲和炮
聲才漸漸地小了一些,我們這幫人,又困、又餓、又乏,可是誰也不敢動一動,
我一想,總這么扒著,什么時候是個頭哇,我就站起來,沿著公路往前走,別的
大老爺們一看,便一個接一個地跟了出來,我們走出幾里路,突然發現前面有許
多人影在晃動,我們走近一看,是八路,正在收拾地上的槍枝,抬傷號,埋死
人。越往前走,死人、傷號越多,那個慘啊,被打碎腦殼的,被擊穿心臟的,炸
掉胳臂、腿的,還有的人,連腦袋都沒有啦,唉,嚇得我們都不敢細看啊。」
「奶奶,誰和誰打啊!」
「嗨,還能有誰啊,國軍和八路唄,唉,都是中國人,這是何必吶,唉,死
的、傷的都是年紀輕輕的、驢呱呱的漂亮小伙啊,真可惜啊,誰家的孩子,誰不
痛心啊,唉——」
「媽——,」老姑插言補充道:「那場仗確實打死了好多、好多的人,現
在,就在那個地方,建了一個烈士陵園,清明的時候,老師還領著我們到那里掃
過墓吶,老師也給我們講過這件事,……」
「好嘍,好嘍,」爺爺擺了擺手:「老鱉犢子!就別提你那些光榮歷史了,
時間不早了,都睡覺吧!」
為了賺點可憐的散幣,給我買回可口的食品,年邁的奶奶不顧爺爺的勸阻,
毅然挎起小竹籃,冒著被抓獲、被揪斗的危險,做起了一樁大得不能再大的買
賣:街頭雞蛋貿易。
奶奶走家串戶地收集雞蛋,裝滿竹籃之後,奶奶便用手巾遮掩好,蹬上鋼鐵
廠的通勤小火車,溜到附近的鋼鐵廠,與鋼鐵工人秘密地進行雞蛋交易,每只雞
蛋賺取一點點根本不值一提的蠅頭微利。
在那個火熱的年代里,這可是違法的事情,被政府斥責為:投機倒把,是要
受到嚴厲打擊的,必須堅決取締的。
交易好做,一手交錢,一手數點雞蛋,而與政府周旋,卻是一件讓奶奶非常
頭痛的事情,奶奶必須一邊盡力地兜售她的鮮雞蛋,一邊時時刻刻保持著高度的
警惕性,與政府管理人員打埋伏,像小孩子似地與之捉迷藏。
管理人員身著便衣,有時,甚至裝扮成買雞蛋的鋼鐵工人,奶奶不止一次地
自投羅網,滿滿一竹藍雞蛋,悉數沒收,口袋里的鈔票,全部收繳,然後,被扔
進學習班,眼淚汪汪地啃上幾天硬梆梆的窩窩頭。
每天傍晚,我都和老姑倚著木窗,焦慮萬分地盼望著奶奶能夠平安回來。
「媽媽今天不會出什么事吧?」老姑皺著眉頭嘀咕道。
「不會的,」我則信心十足地安慰老姑道:「不會的,奶奶很機靈,不會被
他們逮住的!」
嘩啦一聲,房門被人重重地推開,奶奶一臉疲倦地走進屋來,我和老姑不約
而同地撲向奶奶:「媽——,」
「奶奶,」
「哈,」如果奶奶現出喜悅之色,那一定是順利地賣光了雞蛋,賺到了一點
可憐的散幣,此刻,奶奶會無比自豪地掏出成把的散幣,一邊數點著,一邊美滋
滋地講述著這一天,非同尋常的經歷,以及與管理人員巧妙周旋的、即可笑又驚
險,且刺激的故事:「今天,哈,一個老家伙又逮住了我,他拽住我的竹藍,正
要掏證件讓我看,我趁他稍一松手的機會,嗖地轉過身去,拼命地跑開了,那個
老家伙上了點歲數,腿腳不太利落,沒有追上我,我一口氣跑出住宅區,鑽進了
小胡同,嘿嘿,恰巧碰上一個大買主,一籃子雞蛋都賣給了他,省了不少心
啊!」
然後,奶奶幸福地掏出一塊熱饅頭,塞到我的手里:「大孫子,趁著熱乎,
趕快吃了吧!」
如果奶奶進屋,空著雙手,臉色黯淡,不用問,奶奶今天一定是又栽倒在管
理人員的手上,好話說了一萬句,終於沒有把她扔進學習班。
「媽,」老姑怯生生地望著絕望的奶奶,我拉著奶奶涼冰冰的大手掌:「奶
奶,」
「咦——,」奶奶突然涌出一串酸澀的老淚:「大孫子,奶奶今天又給管理
所的逮住了,雞蛋都沒收了,奶奶沒能耐,錢都收繳了,沒給大孫子買好吃的,
咦——,」
「媽,」二姑端來一碗熱湯:「媽,別上火啦,今天沒收了,明天,再想法
掙回來,媽——,吃點飯吧!」
「不,」奶奶推開熱湯,連衣服也沒脫,便鑽進了被窩:「我不吃,我不
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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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回ki網友及老鄉:
遼河的故事雖然與頓河的故事「沒有一點相同」,但焦點卻是共同的——土
地,所以,便套用《靜靜的頓河》的書名,寫寫遼河。
頓河忠誠的兒子,哥薩克的驕傲——葛利高里,為了本民族的利益,為了頓
河哥薩克的土地,英勇戰斗,甚至連女人也可以不要,當然,為了保住頓河哥薩
克的土地,葛利高利什么手段都用過,頻繁地往來與紅、白軍兩股力量之間,而
其目的只有一個:保護本民族的「土地」。
但是,葛利高里失敗了,哥薩克人沒有保護住頓河的土地,寫文的作者,充
滿了矛盾,從字里行間,看得出來,肖洛霍夫,對哥薩克滿含深情。礙於當時的
氣氛,有些話,作者不便、也不敢直說,但細心的讀者,卻能品味出來。
昨天晚上,一邊喝酒,一邊重放電影《靜靜的頓河》最後一集,當看到葛利
高里孤身一人,絕望地回到歸鄉,抱著小兒子,淚水漣漣,我的心頭又是一抖:
哥薩克人的下場好悲慘啊。
頓河的悲劇,使我聯想起故鄉的今天,那如詩如畫的景色早已成為過去,成
為回憶。
遼河水越來越枯少,越來越苦澀,從井里汲起的新水,上面往往浮著一層讓
人作嘔的油漬,耕地不僅日益退化,並且一天天地在減少,人們見縫插針,到處
蓋房,給我留下幸福回憶的小池塘,早已面目全非,成變了臭水池,用不了幾
年,就得被垃圾填平,也得蓋上房子。
更可怕的,故鄉的天空,竟然飄浮起黃沙,遮天蓋日,尤如到了世界末日。
為了生存,人們你爭我奪,爾虞我詐,………,這就是,我為什么要重寫《我的
老師》的寫作激|情。
面對這些,除了感嘆,毫無辦法,無能為力。祝願故鄉能夠好起來,願上帝
保佑故鄉人們,別淪為悲慘的哥薩克,背景離鄉。
哥薩克的土地是被強政奪去,而遼河的土地,再這樣胡來下去,就是自己做
賤自己,而結果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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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老姑,」秋天的早晨,泛著絲絲怡人的涼意,我拽住老姑的細手,喃喃地
說道:「老姑,咱們到柴禾垛里玩一會去吧!」
「嘻嘻,」老姑早已明白我的用意,到柴禾垛里,除了任由我摳摸她的小
便,我是不會干別的、其他任何事情的,可是,老姑卻明知顧問:「大侄,到柴
禾垛,玩什么啊?」
「老姑,走吧。」我不容分說地將老姑拽扯出屋門,來到靜寂的柴禾垛里,
我一把將老姑推坐在松軟的禾草上,然後,咕咚一聲,身子一癱,重重地壓在老
姑的身體上,老姑喘息道:「哎喲,壓死我啦,大侄子,快點起來,老姑都快上
不來氣嘍!」
「老姑,」我終於從老姑嬌巧的身體上翻滾下來,一把拽住她的褲帶,老姑
心領神會,一邊褪著褲子,一邊用指尖點劃著我的鼻子尖:「小壞蛋,小邪門,
又要摳老姑的小便嘍!告訴老姑,聽不聽老姑的話?」
「聽,」我機械地答道。
「老姑好不好喲?」
「好,老姑好!」我抱住老姑的腦袋,非常討好地親了一口,老姑頓時喜形
於色,只見她雙腿一揚,小屁股一抬,哧溜一聲,便痛痛快快的褪下褲子,露出
雪白細嫩的圓屁股,將可愛的小便,一覽無余地展現在我的眼前,我興奮得呼地
低俯到老姑的胯間,一對小色眼死死地盯住老姑白嫩嫩的小便,老姑扭著腦袋,
滛迷地笑道:「嘻嘻,有啥好看的啊,天天看,也沒看夠喲!嘻嘻。」
我扯著老姑的兩條小肉片,手指尖撲哧一聲,毫不客氣地探進老姑的小便
里,因緊脹,老姑本能地哆嗦起來,繼爾,又輕輕地哼哼幾聲,我的手指肆意插
摳一番,老姑的小便漸漸地滑潤起來,我的周身立刻產生一種莫名的快感,更加
得意地插摳起來,老姑面色緋紅,玉嘴微開:「大侄,老姑好不好?」
「好,老姑好!」
「聽不聽老姑的話!」
「聽,」
「嘻嘻,」老姑聞言,愈加滛盪地叉開了雙腿,以方便我的插摳:「大侄,
只要你聽老姑的話,你讓老姑怎樣,老姑就怎樣!」
吧嘰,吧嘰,吧嘰,我的手指快速地插摳起來,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濺
起片片晶瑩的漣猗,股股迷人的馬蚤氣頓然撲進鼻息,我幸福地咧開了小嘴,得意
洋洋地微笑著,老姑也沉浸在性的享受之中,雙目微閉,放浪地哼哼嘰嘰著。
「嘿嘿嘿,」
「嘻嘻嘻,」
「哈哈哈,」
從柴禾垛的後面傳來一陣陣大人們的嘻戲聲,我回過頭去一瞅,身後是一堵
高高的土坯牆,聲音是從土坯牆外傳過來的,老姑睜開了眼睛:「那是生產隊的
社員,一邊干活,一邊打鬧吶!」
「哦,」我放開了老姑,將濕淋淋的手指從她的小便里抽出來,放到嘴里美
滋滋地吸吮著,然後,將散發著老姑小便迷人氣味的小手搭到土坯牆上,身子一
躍,便非常靈巧地翻上了土坯牆頭,我驕傲地騎在牆頭上,沖著依然仰躺在柴草
上的老姑搖了搖剛剛插摳過她小便的手指頭。
「大侄,下來,別摔著!」看到我示威般地搖晃著小手指,老姑面色紅暈,
一邊呼喚著我,一邊套上褲子,站起身來,系好褲帶:「大侄,聽話,快下
來!」
「老姑,我玩一會爬牆頭,還不行嗎?」
「大侄,你又不聽老姑的話啦,老姑不喜歡你了,不跟你好了,以後。」老
姑指了指剛剛被我肆意插摳的胯間,那個意思是說:你不下來,我就再也不讓你
摸小便了!我央求道:「老姑,就一會,我馬上就下來!」
「唉,那好吧,就一會,說話可要算數哦!」
「老姑,」我騎在牆頭上,向老姑伸出手去:「你也上來玩一會吧,你看,
生產隊的院子里,可熱鬧啦,哎呀,要殺牛啦!」
「是嗎?」老姑聞言,一把搭住我的小手,秀美的小腳蹬在土坯牆的一個凹
陷處,我猛一用力,老姑便呼地翻上了牆頭,她摟住我的腰,亦騎在了牆頭上。
「大侄,」望著生產隊的大院子,老姑突然驕傲地對我說道:「大侄,你知
道么,生產隊的隊長,是我親外甥!」
「啥?」我絕對不肯相信老姑的話,這簡直是吹牛啊:「老姑,你說啥
啊?」
「真的,」老姑一臉得意地說道:「你不信,問奶奶去,生產隊長是你大姑
的大兒子永威,他是我的大外甥,你的大表哥,嘿嘿!」
「哇——,」我瞪著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有,」老姑繼續向我賣弄著她的老資本:「我三嫂,也就是三嬸,是生
產隊的婦女主任!」
「嘿嘿,」望著眼前得意洋洋的老姑,我不願再理睬她,將面孔移到生產隊
那寬闊的,但卻極其凌亂的大院子中央,我突然發現,在院子中央,綁著兩頭為
人們勞累了一生,終於因年邁而無法繼續勞累下去的老母牛,四只渾圓的,充滿
絕望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無情無義的人們,不時揚起被粗大的韁繩磨得又光
又亮的脖頸,哞——,哞——,哞——地哀鳴著,向人們述說著自己可悲的、毫
無意義的一生。
「哞——,哞——,哞——,」
對於兩頭老母牛最後的哀號,人們根本不予理睬,一個個喜笑顏開、嘰嘰喳
喳地指手劃腳,迫不急待地翹首企盼著行刑的時刻盡快來臨:「操,」一個閑漢
操著雙手,不耐煩地沖著正在磨刀的屠夫嚷嚷道:「操,真能磨磯,還沒磨完
啊,我說,你是磨刀吶,還是綉花吶?」
「哼,」屠夫嘻皮笑臉地抬起頭來,我立刻看到一幅可怕的凶相,他揚了揚
手中寒光閃閃的屠刀:「急什么啊,磨刀不誤砍柴功么!」
「大侄,他叫盧清海,是個殺豬匠,可狠嘍,一喝醉酒,就往死里打老婆,
……,哎喲,」老姑突然摟住我的脖子:「哎喲,哎喲,太狠啊!」
我轉過臉去,只見屠夫盧清海縱身躍到老母牛的脊背上,他伸出手去,拽住
牛角,另一只手將賅人的尖刀無情地壓在母牛的頸下,我立刻聽到一陣悲慘的哀
號,老母牛的脖子頓時噴出滾滾鮮紅的熱泉,繼爾,老母牛咕咚一聲,癱倒在
地,圓圓的大眼睛痛苦不堪地瞅著身旁行將赴死的同伴,同伴則低下頭來,無奈
地嗅了嗅同伴血流如注的脖頸,哞——,哞——地哀鳴著。
「哇,」我驚呼道:「好狠啊,老母牛好可憐啊!」
「啊哈,咱們的婦女主任今天打扮得咋這么水靈啊,有什么喜事么?」幾個
正在鍘草的漢子們頂著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