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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相師 鯤鵬聽濤 14820 字 2020-11-10

角落里,黑暗中的那兩個人,一起笑著點了點頭,身形往後縮了縮,更是徹底消失在了酒吧里,就好像他們從未存在於這個酒吧一樣。

「原來你們認識啊!」朱桐『陰』滲滲的說道。

夏妙然猛然回頭,看著朱桐,怒道:「認識又怎樣?難不成你覺得我和她認識,今天就是我請你們上『門』來砸我的酒吧的?」

朱桐一愣,這話好像也沒錯,別說她倆似乎並不是太熟,就算是閨密,夏妙然也沒請任何人來。不管怎樣,砸了她的酒吧,終究是朱桐和依菩提的問題。

「嘻嘻,我就知道許半生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姐姐,他是怎么對你說的?他為什么讓你來,自己不來呢?」依菩提也真是個不知道什么叫做怕的『性』格,剛才還險象環生,此刻卻又像是沒事人一般笑著挽住了夏妙然的胳膊。

夏妙然冷冷的甩開她的手,道:「第一,這位姑娘,我和你不熟,別搞得好像我們很親密的樣子,我連你叫什么都不知道。」這話其實也有些假,夏妙然那天因為依菩提說的那些話生了氣,回過頭怎么可能不查一下依菩提的身份?

「第二,這里是我的酒吧,我也沒見過許半生,是我的員工打電話告訴我有人在這里我才過來的。第三,現在我這間酒吧被你們倆毀了,你們自己商量一個賠償的方案吧。」

依菩提看了看四周,桌椅板凳被毀倒是好辦,只要有錢,分分鍾都能配齊。只是在他們打斗的時候,桌椅橫飛,牆壁立柱也被損毀太多,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都是破『洞』,就算這些也還勉強算是符合酒吧的風格,可是必要的維修和裝飾還是需要的。錢倒是小問題,朱桐和依菩提都不是在乎錢的人,可是這裝修是需要時間的,這才是夏妙然惱火的原因。

吐了吐舌頭,依菩提雖然渾身都有些脫力,但還是顯得很俏皮的說:「哎呀,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是姐姐的酒吧,更沒想到會把酒吧搞成這個樣子。難怪許半生剛才告訴我說讓我不要『弄』壞酒吧任何東西呢。」

聽到這話,朱桐越發氣憤,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前因後果,更加不知道這事兒怎么又把許半生牽扯了進來reads;。

而夏妙然心里卻或多或少的好受了一些,縱然對許半生竟然會和依菩提在她的酒吧「約會」不滿,許半生還想著她的酒吧,這還是讓夏妙然沒有那么生氣了。

「哦對了,姐姐,我叫依菩提,上次忘了介紹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是姐姐我是妹妹……」

夏妙然最恨的就是這句話,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誰跟你是一家人?二位看來都是不缺錢的人,我要求也不高,三天之內,你們給我這間酒吧恢復原狀。朱桐,沒問題吧?」

朱桐臉『色』發『陰』,看著夏妙然道:「那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怎么算?」

「笑話!你們都是成年人,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們是要打,還是要報警,哪怕是殺了對方,都跟我沒什么關系。只要你們離開我的酒吧!」

「好,有妙然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朱桐虛著眼,心里也拿不准夏妙然和這個依菩提究竟是個什么關系,看夏妙然的樣子,她似乎真的和依菩提不熟,可是這許半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依菩提卻是愁眉苦臉的,再一次試圖去抱夏妙然的手臂,卻被她躲開。

「姐姐,我真的還沒有成年,我才十五歲呢!」

夏妙然原本還以為依菩提是因為她說自己什么都不管而愁眉苦臉,沒想到她卻是因為夏妙然說大了她的年紀才如此,頓時也是無言以對。

「你成年不成年,都跟我沒什么關系。現在,我只要一個保證,保證三天內讓我的酒吧恢復原狀,其他的我不管。然後,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這里再不歡迎你們!」夏妙然英姿颯爽,頗有些『女』強人的勁頭兒。

朱桐臉上浮現出幾分笑容,道:「這好辦,酒吧的裝修就『交』給我吧,所有的損失我也包賠,妙然你回頭讓你的員工報個帳過來就可以了。小丫頭,咱們之間的事情還不算完,出去再跟你算賬。」

依菩提頓時哭喪著臉,雙眼之中竟然都涌出了幾滴淚水,楚楚可憐的看著夏妙然,帶著哭腔道:「妙然姐姐,你真的就這么看著他們欺負我么?兩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未成年少『女』,他們不要臉,妙然姐姐你也見死不救么?許半生不管我,你也不管我,我好可憐啊reads;!」

夏妙然一開始的確有些被這小丫頭的裝模作樣給唬住了,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她最後那句話,卻讓夏妙然明白了,這丫頭是在裝可憐。哪有人會喊自己好可憐的?這只有在戲劇舞台上才會出現吧。

可是看看朱桐,又看看他身後那名表情『陰』鷙的男子,夏妙然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依菩提在她眼里,終究就是個小姑娘,朱桐一個大男人,還帶著個高手,欺負人家一個小『女』孩,實在有些過分。

「朱桐,你一個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欺負人家一個小『女』生呢?」夏妙然終究還是開了口。

朱桐面『色』一變,道:「妙然,你說過不管的。而且,你真的認為她是個小『女』生?這丫頭滿嘴就沒有一句實話,你見過那個小『女』生有這么好的武功?而且你不知道,她還會驅使毒物。我是不清楚你和她到底是個什么關系,若真如你所言,你們並不認識也罷了,如果不是這樣,我勸你也最好離她遠一些。此『女』絕非善類。也不知道什么邪毒之人才能教出這樣的丫頭來!」

依菩提瞪著朱桐,氣鼓鼓的說道:「你這話要是讓我聽見了,你就死定了!」

朱桐聳聳肩膀,看著夏妙然,意思是你看,我說這丫頭不是善類吧?

夏妙然也是不明就里的,但是她總不能看著朱桐帶著他身後那個男子把依菩提帶走吧。

「你們說的我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這件事發生在我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兒,問起來我也沒辦法『交』待。朱桐你讓她走,你們明天如何,我什么都不會管。」

朱桐還沒說話,他身後那名男子又發出桀桀的怪聲:「這丫頭不是本地人,她是黔南苗疆的妖『女』,現在不把她留下,放她離開了,她恐怕就直接回黔南了。」

看著夏妙然,朱桐的眼神也幾經變化,最終說道:「妙然你先跟我說你和這丫頭素不相識,現在卻又要護著她,你不是以為我朱家真的就怕了你們夏家吧?」朱桐也是知道,夏妙然是絕不會給自己機會了,說話也就不再客氣。

夏妙然何嘗不知道,夏家跟朱家充其量算是半斤八兩,這件事若不是發生在她的酒吧里,她根本就不想多管。

心里忍不住就把許半生給恨上了,心說許半生這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情,你把人約到這里來,你卻自己先消失了。

「你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妙然無奈,也只能忍著氣問到。

「妙然,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兒,這丫頭傷了我,今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這丫頭帶走。」可能是見夏妙然口氣有些軟,朱桐就越發強硬起來。夏妙然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見朱桐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她也怒了。

「這事兒不說清楚,誰也別想從我這里把人帶走!」

朱桐虛了虛雙眼,『陰』滲滲的道:「妙然,你這是出爾反爾啊!上次是你過生日,我不跟你計較,今兒你這么護著這丫頭,而且她一口一個許半生,看來這事兒跟許半生也脫不了干系。你們這是合起伙來欺負人吶!」

「朱桐,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夏妙然再如何強勢,終究也只是一介『女』流,此刻除了報警,她也沒有更好的主意。

看了一眼留在酒吧里的服務員,夏妙然吩咐道:「小飛,報警!」

服務員趕忙掏出手機,可是沒等他撥出110三個數字,眼前就閃過一道身影,朱桐身後的那個男子搶走了他的手機,當著他的面,只用一只手,就捏碎了那支蘋果的手機。

這可是前後都是玻璃的手機啊,就這么被那個男子捏在掌心之中,碎玻璃渣子從他的掌心里簌簌往下掉,看的夏妙然和小飛都是觸目驚心。

「,你繼續吧。」朱桐輕輕的說了一聲,然後自己也是腳步輕移,來到夏妙然的身邊,雙手如同鐵箍一般抓住了她的兩只胳膊。

「你們給我住手!」眼看著那個男子又和依菩提戰成一團,而依菩提顯然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自己卻被朱桐牢牢地抓住了胳膊,動彈不得,夏妙然也只能厲聲喝道,卻沒有分毫作用。

「妙然,念在我們自小認識,雖不算青梅竹馬卻也是兩小無猜,我現在只是拉著你,你別『逼』我出手!」朱桐的聲音在夏妙然身後響起。

夏妙然不聽還好,一聽之下更是憤怒不止,抬起腳就向後踹去,朱桐輕輕松松的讓開半步,躲開了夏妙然這一腳。

「你放開我!」夏妙然怒極。

朱桐一把將夏妙然推開,夏妙然幾乎摔倒。

站直之後,夏妙然揚起『腿』,就踢向朱桐的襠部。而朱桐,卻是簡簡單單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夏妙然的腳踝。

朱桐抓著夏妙然的腳踝,冷冷的看著她,道:「夏妙然,你真以為我是怕了你們夏家?如果不是你長的好看,我對你還有些心思,我憑什么這么忍著你?我今晚就算是把你也一並帶走,我倒是要看看夏文瑞他能奈我何!」

說罷,朱桐將手往懷里一帶,夏妙然便被拉向了他的懷中。

朱桐的另一只手,直接攬向夏妙然的腰肢,他心里也在想著,終究還是軟香溫『玉』在懷了,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就在夏妙然幾乎要被朱桐抱住的時候,一道銀光閃過,生生的橫在了朱桐和夏妙然的身體之間。

朱桐感覺的到那道銀光的寒意,甚至是上邊隱隱傳來的殺意,他頓時收了力,將夏妙然輕輕推開。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將夏妙然抱進懷里,那道寒光很可能真的敢切開他的喉嚨。

即便是撒手的很及時,朱桐的脖子上也都被劃出了一道血痕。朱桐的鼻端,也已經嗅到了自己鮮血的腥味。

銀光是一把劍,原本軟綿綿的劍身,此刻卻堅硬筆直。

軟劍的另一頭,掌握在一名少『女』的手里。少『女』俏臉如同冰凍一般寒冷,雙目如電,仿佛用目光就足以割開朱桐的咽喉。

朱桐被劍架著喉嚨,卻並沒有太多的懼意,回過神之後,反倒是哈哈大笑,他道:「哈哈哈,許半生,你總算是出現了。我也很好奇,為什么無論什么事兒最後都能跟你扯上關系。早要是知道這丫頭跟你有關系,我就直接去找你了。正好,上次拜你所賜的羞辱,我也想還給你reads;。」

許半生此刻才從樓梯上『揉』著太陽『穴』走了下來,俊臉依舊蒼白,但是卻沒有了平時的謙和微笑,而是帶著些頭疼的表情。

真的是很頭疼啊,他本來好好的只是跟七爺約了見個面,卻被依菩提喊到了這里。見依菩提又要惹事,好在夏妙然不在,許半生不覺得這事兒能鬧大,尋常人哪里可能是依菩提的對手?他也就趁機離開了。

只是到了家里,原本洗了個澡都准備睡了,卻終究心有所念,掐指算了算。算出依菩提這里事兒鬧的有些大,他也沒打算管,可是他卻發現夏妙然也被牽涉其中。

那次送給夏妙然的平安扣雖然毀於老僵之手,但是許半生隔了兩天就又制作了一件法器。這一次,他干脆做了一個手串,十五毫米的直徑,珠子的數量也剛好是十五顆。每一顆珠子都是一件單獨的法器,而這十五顆珠子串在一起,又是一個加強版的法器,每顆珠子之中的氣場相疊加,融合一處。

當然不可能十五顆珠子都是法器,若是給許半生足夠的時間,他也願意做出這樣一串手串來。只是一來時間不夠,二來珠子之間氣場的疊加,也是需要以非常復雜的陣法來加持才能達成這樣的效果的。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許半生也只能做出五顆帶有氣場的珠子,而即便是這五顆之中的氣場疊加,要使其毫不沖突並且還能相互加強,也著實耗費了許半生相當大的『精』力。

不過許半生也藉此驗證出自己現在的術數修為,他估計,時間充足,他大概可以使得九顆珠子的氣場相疊加,再多就無能為力了。而以此推斷,在他煉制往生回天丹之前的鼎盛時期,他大概可以做到十二顆珠子相疊加。至於林淺,許半生不想揣測,他很懷疑就算是『弄』一串三十毫米直徑一百零八顆的佛串,林淺也不在話下。

五顆珠子加上一些普通的珠子,湊成了這個手串。

夏妙然深深記得許半生的話,即便是睡覺,這個手串她也是絕對不會摘下的。只有洗澡的時候,會短時間的摘下放在一邊,一洗完就立刻再度戴在手上。

正是這串手串,讓許半生輕易的可以了解到夏妙然的一舉一動。當發現依菩提把事兒鬧大了之後,他就擔心起夏妙然來,結果心念和這串手串相連的結果,卻是發現夏妙然正在趕往酒吧的路上reads;。

趕過來的時候,許半生再度起了一卦,他發現依菩提的情況十分不妙,對手明顯比她強大太多了。縱然有那些毒物做手段,恐怕這丫頭的麻煩也小不了。

在樓上就聽到朱桐的聲音,許半生感應到那串手串上傳來的信息,立刻就讓李小語下去阻攔。

其實朱桐傷不了許半生,之前也就是他的舉動並未形成攻擊,僅僅只是控制而已,所以才沒有觸發那串手串的防御。否則的話,以朱桐的實力,他去找夏妙然的麻煩無疑相當於是他自己找死。

但是許半生可不希望自己制作的法器因為朱桐莫名其妙的攻擊而損毀,是以他才讓李小語出手,攔下了朱桐。

「叫你的住手吧。」許半生『揉』著頭,無奈的說道,若不是夏妙然的關系,他根本不想出現在這里。但是既然出現了,這事兒他就必須要管。

李小語聽見此話,手里的劍頓時一橫,又頂上了朱桐的脖子。手里稍稍用了些勁,壓在朱桐的脖子上,他的脖子頓時再度出現一條血痕。

雖然脖子上被劃破了生疼,但是朱桐竟然笑著說了一句:「,咱們師徒倆一起看看許大少有什么話要說!」臉上的笑意,不可抑制,哪有半點被脅迫的感覺?

許半生走下台階的最後一步,卻皺起眉頭望向了酒吧的一個角落,腳步也稍稍停頓。

「掌櫃的,他好像發現咱們了。」之前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掌櫃的笑了笑道:「他若發現不了咱們,遠兒又豈會這么容易傷在了他手里?」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而許半生,也竟然對著那個角落笑了笑,哪怕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個角落根本就是空無一人。

角落里的兩個人,也徹底確認了許半生的確已經發現了他們,甚至於,就連他們說的話可能都聽了去。

「你就是許半生?」朱桐的暫時的放過了依菩提,轉而面向許半生。

許半生含笑點了點頭,道:「昆侖派道友如何稱呼?」

那人原本是打算興師問罪的,許半生傷了朱桐,而朱桐是他的徒弟,他這個於情於理都可以站出來為朱桐出頭reads;。

可許半生一口道破他是昆侖派傳人,這倒讓他不禁高看了許半生一眼。

「眼光不錯,竟然能看出我的師承。」那人頓了頓,雙手拱起,對著西北方深深的作了個揖,然後又轉過身對許半生說:「不過你也不用攀親戚了,我常區過雖矢志不敢忘記自己出自昆侖,可我也早已被昆侖除名。如今只是世間散人一個。」言語之間帶著幾分傷感,卻又有幾分自傲,顯然是以為許半生打算借著道友的身份消弭今日之禍。

許半生淡淡一笑,道:「常道友有禮。」心里也就明白了,此人怕是早年品行不端,已經被昆侖除名,不過此人對昆侖倒是有著忠心之念,也算不上罪大惡極。

「我如今早已散入塵世,再不是道『門』中人,你也不必用道友相稱。許半生,我只問你,可是你傷了我的徒兒?」常區過身材雖小,可揚聲喝問之時,卻自有一股凌厲的氣勢。渾身上下,傲然出塵,看來朱家對他有大恩惠,否則他也不可能替朱桐賣命。

許半生依舊笑笑,點點頭道:「我是打過朱桐。」

明知道對方根本就是要來報仇的,許半生也就沒有解釋為何要打朱桐,也沒說朱桐是咎由自取。這個梁子早已結下,解開也唯有動手而已。許半生並不喜歡動手,但這並不表示他會在對方盛氣凌人之時做出絲毫的讓步。

黑暗中藏著的那兩個人,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許半生卻早已『洞』察。

酒吧的那個角落有個小小的陣法,正是那個陣法,隱匿了二人的行蹤,甚至於將他們說話的聲音阻隔在陣法之內,陣外是絕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太一派掌教真人是何等修為,術數之上,恐怕還沒有人敢在許半生面前逞強。那陣法能瞞過其他人,許半生卻是立刻就感覺到陣法的『波』動。雖未出手破掉陣法,卻並不影響許半生將心念分出一縷進入陣法,聽見了那兩人剛才的對話。

從對話中,許半生已經可以判斷出其中一人正是嚴大掌櫃,而另一人,必然是他的手下,至於是什么人,也就不重要了。

嚴大掌櫃必然是為了嚴曉遠之事而來,許半生廢了嚴曉遠,還勒令他不准離開吳東,嚴大掌櫃不得不來。

嚴曉遠不知天高地厚,連太一派的聲名都不知曉,可是嚴大掌櫃卻肯定知道太一派。許半生相信嚴大掌櫃必然不敢招惹自己,可那也並非全部依靠太一派在道『門』中的名頭就能做到的。若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既然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許半生不介意讓嚴大掌櫃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實力。

所以,在常區過面前,許半生絲毫不讓。

因為嚴大掌櫃,許半生不能讓。而因為太一派,許半生不會讓。更因為許半生自己的命,他不能也不會更加不願讓。

隨心而行,絕非空話,稍動了念頭,就一定要貫徹到底。

「哈哈哈,你承認就好,我還擔心你不敢承認。許半生小兒,你出身何『門』何派?或許看在你師『門』長輩的份上,我可以下手輕一些。」

常區過也並非莽撞之人,許半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身手,必然出身名『門』。常區過若是還在昆侖,也無需擔心,可他早就是昆侖棄徒,就不免要加上幾分小心。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依菩提此刻也緩過勁來,幾步跑到許半生的身邊,剛想伸手抓他,卻被許半生一掌推在肩膀處。

依菩提頓時如同中槍一般,小小的身子倒飛了出去。

許半生沉聲道:「我跟你說過,不許砸了這酒吧的任何東西,你是不是以為你是三聖教的聖姑,我就不敢打你?」

依菩提被這一掌打的氣血翻涌,喉頭發甜,可她卻倔強的沒有吐出這口血,她只是有些想不通,許半生竟然真的會對她出手。對於許半生的責備,依菩提也沒有解釋,雖然誰都知道,遇到常區過這樣的高手,除非她束手就擒,否則絕無可能不破壞這酒吧里的東西。

朱桐有些看不明白,許半生這是服軟了么?可是,現在的主要矛盾早已不在依菩提的身上,而在許半生自己的身上啊。他以為他打了依菩提一下,就能讓常區過放過他?若不是家里人阻攔,朱桐養好臉上的傷之後早就去找許半生的麻煩了。

他更加不明白的是,許半生所說的三聖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明白不要緊,常區過明白就行了。

聽到三聖教,常區過面『色』一變,他深深知道,許半生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許半生給依菩提的那一掌,倒不是在演戲,常區過也是初窺舌之境的高手,豈能看不出這一掌的真假?但是他點明依菩提的身份,卻絕對是要讓常區過明白,他剛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若是從前,常區過還是昆侖,他自然無需擔心一個三聖教。

三聖教無非是偏居一隅的一個小教派,若非跟道『門』有些淵源,像是這種以驅使毒物為教義的『門』派,早就被滅了。在昆侖之類的正派人士眼中,三聖教始終都是邪『門』外道。

但是現在不同,常區過早已不是昆侖,他只是孤身一人,三聖教就算再如何不成器,他也終究是惹不起的。

惹了普通倒也罷了,依菩提卻是三聖教的聖姑,這等於是說依菩提在三聖教里的地位僅次於他們的教主。

常區過不禁開始慶幸,剛才幸虧沒傷到依菩提,否則,三聖教追究起來,他怕是吃不掉兜著走。最關鍵的,是常區過和朱桐在跟依菩提這件事上,其實並不占理。

目光稍有閃爍,常區過『陰』聲說道:「許半生,你這是在威脅我么?這小丫頭是三聖教之人,你呢?」

許半生回過頭,臉上剛才那凌厲之意早已消失不見,微笑再度浮現在他的臉上。

朱桐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原來那個小丫頭出身不凡,許半生料定常區過不敢和三聖教為敵,想要藉此讓常區過心生畏懼。

他和常區過都忽略了一點,許半生若只是為了借三聖教的虎皮,他又怎么會真的一掌傷了依菩提?這明顯是說明許半生根本沒把三聖教放在眼里么。

「常道友,你是一定要動手么?」

常區過雙目鷹隼一般看著許半生,臉上出現冷笑:「怎么,你怕了?你傷我徒兒的那日,怎么不知道怕?」

許半生還是淡淡笑著,道:「我只是確認一下reads;。既然常道友不分皂白,只想為他出口氣,那么我就打完你之後,再告訴你我師承何『門』。」

常區過一聽大怒,雙手如鷹爪,腳下一跺,撲身而來。

許半生見狀,不慌不忙,雙『腿』微微分開,也不見做出如何架勢,竟然就要站在這里接常區過這一招。

「豎子狂妄!」常區過本只用了七分力,現在見許半生如此托大,他含怒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氣。

許半生依舊不慌不忙,雙手在『胸』前畫了個圓,一股渾厚的力量便在他懷抱之間產生。常區過一爪抓來,許半生雙手一帶,就將常區過的手臂抓在了手里。手腕輕輕晃動,太極之力驟發,常區過的力量竟然被撥轉了回去。

常區過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反噬到他身上的力量就有多大。

這已經不是四兩撥千斤了,這完全是借力打力,甚至像是武俠小說里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常區過只覺得自己的左手抓在了自己的右肩之上,收力不足,依舊將肩頭上帶下一塊血『肉』。

「昆侖武學術數都是源遠流長,你卻棄長用短,也難怪會被昆侖逐出師『門』。」許半生冷哼一聲,輕輕一掌將常區過推開,他自己依舊是不丁不八的站著,雙手環在『胸』前。

「燕北鷹爪王若是知道你把他這鷹爪功練成這樣,必然會殺你泄憤。好好一個大開大闔的功夫,被你練得如此『陰』柔,你如何對的起大力鷹爪功這大力二字!」

面對許半生的呵斥,常區過是面紅耳赤,羞惱中的他,卻還意識不到許半生是覺得他並無大惡,所以想放他一馬。他只以為許半生是刻意在羞辱於他。

「豎子你休要狂妄,再接我一招。」常區過喊著又沖了上來,這一次,他用的是昆侖正宗的乾元功佐以天罡劍掌,向許半生攻來。

乾元功本是昆侖道『門』最核心的,而天罡劍掌卻是在天罡掌法之中,『揉』進了『玉』龍八卦劍的『精』要,以掌為劍,妙不可言。練到極致,掌掌都能『逼』出劍意,若常區過能達到那個地步,就算是許半生也不是對手reads;。

只可惜,他本就沒能達到如此地步,離開昆侖之後又曾想過放棄一身所學,將昆侖絕學還給師『門』,去學了不少其他『門』派的武功。結果所學頗廢,最終又重新拾起昆侖派的,卻導致了他行功之中,多了幾分『陰』柔之氣。而原本,乾元功也好,天罡劍掌也罷,都是何等正氣浩然的?

即便是從前常區過鼎盛時期,也不是許半生的對手,況乎他現在武學境界雖然上去了,可實戰能力卻還不如從前。

而許半生也是因為煉制往生回天丹實力下降,甚至武學境界都掉了一境,否則遇到常區過,他甚至都不需要使出道『門』正宗的太極拳就可。

不管如何,常區過也畢竟是個舌之境的高手,許半生不想久戰,唯有用太一派鎮派絕學太極拳來應對。

浩然正氣勃發,許半生所修的甄水功完全借著太極拳的渾圓如一洶涌了出來,常區過劍掌也帶有三分劍氣,可是遇到許半生的甄水功,卻只能被化於弭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常區過再度被自己一招劍掌切在腰腹之上,腰間頓時一道長長的血口,甚至就連自己的肚腸都能看見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年紀,怎么可能達到這般實力?!」常區過還是沒能想到許半生不光只是實力強悍,他的太極拳,看似是在四兩撥千斤,可是,若無千斤之力,又如何以四兩當千斤?

忍住腰間劇痛,常區過拼盡全力出手,指尖竟然迸發出長達半尺的劍氣,直刺向許半生,也不知道他使出的究竟是掌法,還是劍法。

許半生微微凝神,左手環在『胸』前,催動甄水功的水行浩然氣,右手握拳,不避不擋的迎向常區過指尖迸出的劍氣。

拳掌相加,很顯然,許半生的水行浩然氣占了絕對的上風,拳風剛剛觸及那道劍氣,就『逼』得劍氣低頭。

許半生微微發力,一拳正打在常區過的指尖之上,常區過的手指朝著他手背的方向彎曲過去,五指盡廢。

渾然水行浩然氣,直迫常區過的手臂而去,他整條手臂上的衣服都化作片片碎布,仿佛蝴蝶一般飛舞在空中reads;。而他的那條手臂,也是筋脈全毀,雖還不至功力盡廢,卻也至少是搭上了整條手臂。

常區過知道自己輸了,輸的無比徹底。

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在此之前,他也知道許半生的實力會很強,可是他想,十八歲而已,就算再如何天才,哪怕是從娘胎里開始修習,又能達到什么樣子的地步?

昆侖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道『門』的第一大『門』派,傾昆侖派所有,『門』下若能在十八歲的時候,達到鼻之境的修為,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而這樣的天才,絕對是用各種丹『葯』堆出來的。如果把煉制那些丹『葯』所耗費的金錢計算一下,那至少也是以億為單位的。

常區過不相信別的『門』派還有這樣的實力,就算真有那種不世出的天才,他相信在得不到昆侖派那么多資源的前提下,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跟他相仿的境界。事實上,常區過更多的認為許半生是在耳之境的位置。

他錯了。

代價是一條胳膊,以及徹底被擊潰的信心。

現在別說他已經廢了一條胳膊,就算是完好如初,他也絕沒有信心再跟許半生動手。

一敗塗地。

朱桐也傻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竟然輸了,而且輸的連半點戰勝許半生的希望都沒有。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個許半生一定是用了什么『陰』招,否則,常區過怎么可能輸呢?

朱桐想起自己那個自小就離開了朱家的親大哥說的話,他說,常區過在這個社會上,基本上就是無敵的存在。而後來發生的事情似乎也證實了這一點,朱桐開的那家安保公司,里邊多數都是特種兵退役下來之後來公司任職的。可是,二十多名退役了,卻並未丟下一身硬功夫的特種兵,加在一起,卻都根本就不是常區過的對手。甚至就連子彈,似乎也奈何不了常區過。

常區過跟著朱桐的時間不長,一年而已。

就如許半生所料,朱家對常區過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會委身於朱桐的安保公司reads;。平日里只是偶爾指點一下那些保安們的訓練,對朱桐的指點,也並不算多。

也有許半生沒有料到的,常區過之所以會委身朱家,也不完全是為了報恩。還在於朱桐的大哥,承諾有一天會讓他重列昆侖派的『門』牆。這對於常區過而言,比救命之恩還要讓他俯首帖耳。

看著跪倒在地失去全部信心,無意再爬起的常區過,許半生淡淡的說:「丟掉你那些旁『門』左道的功夫吧,昆侖派如此正宗的道『門』,怎么不比你學的那些『雞』零狗碎的外家功夫強?你問過我何『門』何派,我現在告訴你,我是太一派傳人。」

一句話,在常區過的耳中卻猶如洪鍾大呂,許半生的聲音振聾發聵。

太一派!

那可是太一派啊!

難怪會出現許半生這樣的妖孽,不過十八歲的年紀竟然就達到了舌之境的地步。

常區過突然覺得自己輸得一點兒也不冤了,作為昆侖派能夠學習到乾元功的嫡傳,常區過自然不會不知道,在中華大地上,太一派就是道『門』之首。以前不知道是不是,但是百年來必然如此。

傳說中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淺,不光武功絕對是天下第一人,絕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在術數之上,都已經是半仙之體。

據傳林淺都已經一百多歲了,可是卻依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夜御三『女』也不在話下。

對於後一點,常區過知道那必然是旁人牽強附會的,林淺真人縱然游戲人間,可還不至於荒唐到如此地步。

可是,就連昆侖派掌『門』,也將林淺視為神人。常區過在聽到許半生說他是太一派的之後,頓時覺得,自己沒有被昆侖派以『門』規處死,或許,就是為了讓他遭受今天的打擊。

如果這天底下,還有一個『門』派,有一個人,能夠讓自己的在十八歲之前就突破到舌之境的地步,常區過相信唯有林淺。

難怪這個許半生剛才不肯說出自己的師『門』,他是怕他說了,我就不敢跟他動手了吧?——常區過萬念俱灰的想到reads;。

常區過還並不知道,許半生原本已經突破到身之境的地步,若非煉制那個逆天而行的往生回天丹遭受了天罰,也不會落回到舌之境的地步。他若是知道許半生十八歲之前就已經突破到身之境,還不一定會吃驚到什么樣子。

武學一途,分為後天和先天兩大境界。

而後天,則又分為眼耳鼻舌身意這六個境界或者叫階段。

這六個階段之間,沒有什么明確的劃分,多數也唯有本人知道自己達到了什么樣子的境界。

尋常人,得不到內功傳承,單憑外功,不能說無法突破後天境界。可即便突破,也就多半停留在眼之境而已。而外功突破到眼之境,十不存一,至於鼻之境,千百年來也極少有人能夠全憑外功達到,多多少少都要擁有一些內功心法,哪怕是個極爛的內功。

對於昆侖派的來說,達到鼻之境不能說輕而易舉,但基本上也都是三十歲左右就能做到的。但是再往後,憑的就不是勤學苦練可以彌補的了,更多的是要依靠天賦。

後天六境,前三境為下境,後三境為上境。下境與上境之間,相隔可謂鴻溝。

即便是昆侖,能夠達到舌之境的,也並不多。而達到身之境的,整個昆侖也不過區區三人而已。至於第六境意之境,已經至少百多年都沒有人聽說可以達到了,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那也只能是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林淺。

甚至於,有人傳說他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

先天,據說在上古時代,並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可近千百年來,也再沒有聽說有人可以達到那種程度。

何為先天?先天是築基的開始,而築基,就再也不是武功的范疇了,是修真的階段。

整個後天階段,都是在練氣,只有達到意之境,才是練氣大成。可即便是達到意之境,也還距離先天築基所差甚遠。

先天之後,開始真正築備了修煉的基礎,從那一刻開始,嚴格意義上就不是人了,而是介於人和仙之間的特殊存在reads;。

達到了先天,開始築基之後,也就真正可以做到人們口中所說的半仙之境。

道『門』典籍之中雖然有很多關於先天境界的描述,可是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有人再見到過先天境界的強者。傳說中,築基之後可以御風而行,可以飛劍傷人,這在常區過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個修道者不假,可他首先是個深受現代科技影響的人,哪怕自小在昆侖山中長大,他也沒少接觸正常的社會。對於現代科學也有了解的常區過,加上師『門』上下連達到舌之境的人都寥寥無幾,他又怎么能夠相信後天之上有先天,而且先天可以御風而行飛劍傷人呢?

但是今天,常區過卻突然有些相信後天之上真有先天了。

十八歲就能達到舌之境,那豈不是三十歲就能達到身之境乃至更高?若是四五十歲之前就能達到意之境,或許還真有突破意之境,從後天進入先天的可能。

大家都是道『門』中人,你這究竟是怎么練的?

常區過此刻腦中雜『亂』紛呈,已經沒有完整的念頭了。

「你不告訴我你師從何『門』,就是想跟我動手?」常區過心中終究還是閃過一絲怨毒,他覺得許半生完全是在設計他。

許半生輕笑搖頭,道:「我若想傷你,你又如何走得掉?」

常區過一呆,似乎開始有些明白。

「你終究還是想傷了我。」

許半生點點頭,道:「習武者,恃強凌弱本就是大忌,你們昆侖也是名『門』大派,不可能連這條『門』規都沒有。你只看我年紀,也不管我何『門』何派,依舊可以動手。我廢了你一條胳膊,正是你自己所造之孽。」

「荒謬!那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恃強凌弱!」常區過惱羞成怒,反正他現在也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這里終究是俗世,他相信許半生也不敢殺了他。

「我是在恃強凌弱,可你種因在前,我收果在後reads;。這可不是警方查案,他們只會將先後視為責任輕重的劃分方式,在道『門』之中,或者說在整個江湖里,先為因,後做果,你既然起因,便要承受後果。常區過,你咎由自取!」

常區過還想再說什么,終究是張了半天的嘴,什么也說不出來。

朱桐早已傻掉了,一貫多嘴的依菩提,此刻也像是個乖乖的小狗一樣,站在夏妙然的身旁,看著許半生,一言不發。只是她那對大眼睛里,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甚至,有點兒『色』『迷』『迷』的感覺,就像是獵人看到獵物的那種興奮。

「朱桐,帶著你走吧,這個小丫頭,你惹不起,你同樣惹不起。」許半生背起雙手,連看朱桐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見常區過再無戰力的可能,朱桐也不得不扶起他,帶著他離開了這間酒吧。

「朱桐,記住你說的話,三天之內,我要我的酒吧復原如初。」偏偏夏妙然,卻還在朱桐臨走之前,來了這么一句,這讓朱桐的腳步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樓梯之上。

等到他們走了,依菩提才仿佛終於回過神來一般,也不顧嘴角還有剛才流淌的鮮血,拍著小手興奮的喊道:「許半生你好帥哦,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許半生也沒看她,只是對夏妙然笑了笑:「跟我無關,我本不想管這件事,你若不在,我來都不會來。」

原本還對許半生有些怨氣的夏妙然,這一句話,卻讓她再也生不出半點氣了。許半生讓李小語送夏妙然回去,夏妙然雖然覺得奇怪,但終究還是按照許半生的話離開了早已是狼藉滿地的酒吧。

依菩提看到許半生讓夏妙然和服務員都走了,頓時哭喪著個臉,以為許半生是要單獨找她算賬。

「許半生,你不要那么小氣啦,我也不是故意要砸壞妙然姐姐的酒吧的。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兩個男人窮凶極惡的,我根本不想跟他們動手啊,但是他們非不肯讓我走。之前那三個人找我麻煩的時候,我可是除了一開始那只杯子,什么都沒打壞呢。而且我也聽你的話,沒有用三聖對付他們。可是跟那個昆侖派的老家伙打,我也……」說著話,依菩提低下了頭。

許半生無奈的看了看酒吧里的情形,道:「是那三個人找你的麻煩,還是你存心不肯放過他們?那個男人找你搭訕,你不想理就不理好了,為什么非要把橙汁灑到他身上去?就這你還敢說是別人找你的麻煩?」

「那種人,一看就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給他點兒教訓也是好的。」

對於依菩提狡辯的能力,許半生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三聖教的聖姑,也輪不到他來教育,他之所以留下來,全然不是為了依菩提,而是為了躲在陣法之中掩去了身形的嚴大掌櫃。

「好了,我也不跟你爭辯。這樣,我說三點。第一,我們不是朋友,妙然更加不是你的姐姐。我不是衛道士,對你們三聖教沒有什么成見,但這並不表示我就願意和三聖教打『交』道。第二,我回來,不是為了救你,你的死活我並不關心。今晚若不是妙然回來了,我絕不會來。在我看來,真讓常區過把你帶走,給你個教訓,也是一件好事。第三,我留下來不是為了教訓你,那是你們三聖教的責任,或者,應該是你那位活佛的責任。」

「那你留下來做什么?」依菩提好奇的問到。

「有朋自遠方來,我這個做主人,自然要邀請朋友坐一坐,喝上一杯酒。」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投向看似空無一人的角落。

嚴大掌櫃微微一笑,對自己身旁那人說道:「該現身了。」

那人一點頭,彎腰撿起了兩樣東西,他們的身形立刻就在那個角落里顯現出來。

看到角落里突然冒出兩個人來,依菩提也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嚴大掌櫃,有禮了。」許半生打了個稽首。

「許真人,我也有禮了。」嚴大掌櫃邁步而出,大馬金刀,很有個梟雄的氣勢。

「我並未出家。」

嚴大掌櫃稍愣,隨即改口道:「那么許少。」嚴大掌櫃將目光投向仍自擺出目瞪口呆狀的依菩提身上,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他道:「菩提,怎么不認識我了?」

依菩提突然就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癟了半天小嘴,最終有些不情願的喊道:「姑父。」

嚴大掌櫃微微頷首,許半生卻微微一經reads;。

姑父?原來依菩提和嚴大掌櫃也是親戚么?那么,是依菩提的父親,和嚴大掌櫃的夫人是兄妹或者姐弟的關系?

這倒是許半生完全沒有想到的。

看依菩提和嚴曉遠之間的爭執,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這二人之間竟然還是姑表親的關系,嚴曉遠竟然會是依菩提的表哥,三聖教聖姑和僵屍道的下一代掌櫃,居然會有親戚關系。

「原來二位……」許半生笑著搖了搖頭。

嚴大掌櫃走到許半生面前,看看依菩提,道:「小丫頭好些年不見,倒是越來越頑劣了。看到我好像你很不樂意的樣子。」

依菩提癟著嘴,聲音就突然大了起來:「是姑父你巴不得我被人打死吧?既然你早就在這里了,看到那個老家伙欺負我,你做姑父的都不說出來幫幫我,就這么看著他們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你巴不得我死,我難道還應該很樂意見到你么?」

「強詞奪理。你堂堂三聖教的聖姑,身邊高手如雲,什么時候輪得到我一個外戚相救了?」

「我就不信表哥他沒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的吳東。教主根本就不想讓我來,若不是堅持,我這會兒還在黔南呢。姑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三聖教從來不會修煉巫術,而我這趟來……」

嚴大掌櫃立刻打斷了依菩提的話,他還真怕依菩提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這個丫頭,從小就調皮的很,根本沒把他這個姑父放在心上。

「好了,你不要強詞奪理了,你們三聖教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剛才你也沒到完全無力支撐的時候,真要是你不能力敵,我肯定會出手。現在你也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依菩提沖著嚴大掌櫃吐了吐舌頭,然後看了許半生一眼,道:「我要等許半生。」

「許少剛才跟你說的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你這孩子好歹也是三聖教的聖姑,不要總以沒長大作為借口。這也就是現代社會,擱在從前,你這個年紀有些都有孩子了。你母親不也是十六歲就生了你?!」

「那還不都是你小舅子干的好事reads;!」依菩提突然就怒了,須發皆張,像一只小獸。

許半生看在眼里,大概知道,看來依菩提和她那個父親的關系相當之差,或者是她母親跟她父親的關系極差,所以依菩提從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父母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她的長輩。

「怎么,你還想跟我動手?」嚴大掌櫃徹底沉下了臉。

自己的兒子現在成了一個廢人,要說他不痛心那絕對是假的,他只不過沒有把握能勝得過許半生而已。而且,即便勝得過,他也得考慮許半生背後的林淺,嚴曉遠和許半生之間發生的事情,說到底,終歸還是嚴曉遠咎由自取。而這件事,或多或少跟依菩提不無關聯,若非依菩提那晚在酒吧胡鬧,許半生也不會認識他們倆,更加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嚴曉遠也不至於承諾老僵三個處|『女』,沒有那個夏妙然,嚴曉遠何至於此?

將這一切歸咎到依菩提的身上,雖然有些牽強,可是嚴大掌櫃因此而對依菩提有所怪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依菩提不會看不透這一點,這個小丫頭雖然喜好胡鬧,可也是極聰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里,搞不好真會惹得嚴大掌櫃對她起了殺心。親戚歸親戚,再如何也不可能比親生兒子更重要。至少,在許半生和嚴大掌櫃談妥之前,她不適合再在嚴大掌櫃之前『露』面。

「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姑父,我怎么敢跟你動手。我過兩天就到了,你等他來了跟他動手吧。」說罷,依菩提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蹦一跳的離開。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她對許半生說:「我就是要纏著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我也要纏著你,你別想擺脫我。嘻嘻。」滿臉嬉笑,還沖著嚴大掌櫃做了個吐舌頭的鬼臉,很明顯,這是在回應嚴大掌櫃之前那句話。

嚴大掌櫃身邊那人,滿臉怒意,恐怕若不是看在依菩提終究和嚴大掌櫃是親戚的份上,他早就出手教訓依菩提了。

對此許半生毫不在意,相反他對那人微微一笑,道:「麻煩你收拾一張桌子出來,我要和嚴大掌櫃喝兩杯。」

那人一愣,嚴大掌櫃也是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許半生竟然會讓他做一個下人做的事情。

嚴大掌櫃剛想開口,那人卻道:「掌櫃的,我來收拾reads;。」

見狀,嚴大掌櫃也就不做聲了。

等到那人真的收拾了一張桌子以及兩把椅子之後,嚴大掌櫃一邊自行落座,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我家的二掌櫃,孟可。」

嚴大掌櫃想看看,當許半生得知孟可不是下人,也不是跟班,而是堂堂僵屍道二掌櫃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

可是,嚴大掌櫃失望了,許半生只是對著孟可微微一笑,說道:「有勞孟二掌櫃。」然後,理所當然的走到吧台里,找了一瓶還完好的酒,又拿了兩只杯子過來,甚至都沒給孟可拿上一只杯子。

將兩只杯子放在桌上,許半生擰開瓶蓋,給嚴大掌櫃和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酒。

「初次見面,嚴大掌櫃教子無方啊!」許半生拿起酒杯,虛祝一下,抿了一口。

嚴大掌櫃和孟可臉『色』瞬間都變了,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他們還沒有跟許半生興師問罪,許半生卻反倒先指摘起嚴大掌櫃教子無方來了。

孟可向前跨了一步,嚴大掌櫃卻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隨後,嚴大掌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許少真是年少英才,你傷了我的犬子,那是他學藝不『精』,現在許少說我教子無方,呵呵。也是,我若有林淺真人之能,今日怕便不是我來找許少聊天,而是林淺真人去找我僵屍道了。」

嚴大掌櫃也拿起酒,放在鼻端聞了聞,似乎有些不習慣威士忌的味道,但他還是一口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凈。

許半生臉上帶著微笑,又道:「若是我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我他雖然護短的厲害,卻也拉不下那個臉去找嚴大掌櫃。頂多尋個機會悄悄的殺了傷我之人。」

嚴大掌櫃拿過酒瓶,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眯著眼睛看著許半生,他想知道,這個少年怎么就敢對他如此放肆。他嚴大掌櫃在巫『門』之中,好歹也是一代宗師級別的人物,縱然你是太一派傳人,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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