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地(2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095 字 2020-11-10

白檀明白他意思,訕訕笑道:「不用了,這么大間宅院,兩個人住足夠了。」

周懷良視線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圈,心領神會,也不好多言。

前廳中早有下人煮好了熱茶,周懷良細心,沒有請白檀用茶,反而在門邊叫來兩個婢女伺候白檀去梳洗。

白檀知道周懷良這是有意與司馬瑨交談,他是一郡之長,如今被貶為庶人的罪人來了他的地頭,少不得有些話要說。她自己也不想多寒暄了,這一路奔波,如今有了落腳地就想洗個熱水澡好好吃頓熱飯,便道了聲謝出了前廳。

周懷良立即遣退左右,請司馬瑨上座。

司馬瑨將身上的武器一件一件卸下來,在上座坐了,周懷良又奉了盞茶到了跟前:「殿下,下官想知道,犬子如今是不是在您羽翼之下?」

司馬瑨端起茶盞飲了一口:「你放心,只要我一日不死,便還沒有倒下去,他日我不會虧待了令郎。」

周懷良心道果然,周止也是近來才有所察覺,但並沒有十足把握。他自己倒是早就覺得奇怪,周止初入仕途卻一路順暢,實在叫他始料未及,便料定是背後有貴人相助。

司馬瑨這么說顯然是有備而來,他的勢力一定還在,一方面也是告訴自己,為了周止,自己應當清楚該做些什么。周懷良是聰明人,自然懂他意思,細細觀摩了一番他的神情,奈何看不出什么端倪來:「殿下如此相助犬子,不知下官有什么能回報的。」

司馬瑨放下茶盞:「這里沒有什么殿下。」

「是,在下失言。」周懷良站直了身子,不再以下官身份對待。

司馬瑨的手指摩挲著茶盞邊沿,眼睛落在他臉上:「做你能做的就是了。」

周懷良垂首:「但憑閣下吩咐,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那我就沒來錯地方。」

司馬瑨的母後出身弘農楊氏一族,這一族這些年間沒有多大建樹,一直頗受排擠,如今根基在吳興郡與義興郡,包括陽羨一帶,而這些地方都緊挨著吳郡。

這里曾經庇護世家大族躲過叛亂,如今再來,也是個極好的安身之所。

何況白檀喜歡這里。

周懷良離開後,兩個仆從過來前廳請司馬瑨前去沐浴,飯菜都准備好了,只待他洗去這一身灰塵了。

周懷良沒吩咐,下人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只稱他為客人。

司馬瑨也就坦然做了客人,坐進浴桶里,連日來的疲倦頃刻間都涌了上來,一身的灰塵和血漬,連同受的皮外傷都在熱水里滌盪了一遍。

後來險些睡著,多虧白檀在外面敲門喚了一句,他才回神。

沐浴完去找白檀,她已經坐在房中用飯,身上換上了嶄新的軟緞袍子,長發未干,便直接散在了腦後,跪坐時直接鋪到了案席上,濃黑如墨的長發映著月白的袍子,閑閑散散地捏著筷子,整個人都是閑適從容的,哪里像是剛千里奔波過的模樣。

司馬瑨走到她對面坐下,先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長發,沾濕了手指也不在意。

白檀一抬眼便看到他的倦容,膚白如瓷,攏了燈火的一層黃暈,盈盈散入眸中,縱然臉色沉郁,眼下看來也柔和了幾分。

故地重游,難免會引起當年那段不堪回首記憶,白檀以為他是因此不快,笑了笑打趣道:「你這次可是托了我的關系才有地方落腳,可得在我跟前高興些,否則我便不收容你了。」

司馬瑨嘴角終於帶了絲笑,舉箸用飯:「那我還是多吃幾口,免得被趕出去後餓著肚子。」

吃飽了飯就到了後半夜了,白檀初到吳郡,太過興奮,竟然還不困,便叫婢女找了本書來給她看。

司馬瑨坐在她身邊擦拭他的長劍,下人們一見就全都遠遠躲開了。

也多虧周懷良臨走前交代過,若兩位客人有事便去伺候,無事不要打攪,他們決心謹遵吩咐,絕不去跟前待著。

房中燈火微搖,一人捧書,一人持劍,相鄰而坐,絲毫不覺有何突兀之處。

司馬瑨擦完了劍,取了案頭的紙筆開始寫信。

白檀瞄了一眼,一封一封,發完各地的都有,還有許多是寄往都城的。

她心思微動:「怎么,你打算翻案了?」

司馬瑨抬眼:「不只是昭雪,我要的是反擊。」

白檀挑眉,就知道他不會這么溫順。像他這種熱衷折磨他人的人,豈會束手待斃地受他人折磨。

她心里也恨著呢,好端端地東山教著書,結果卻被卷入了案子成了同謀,反擊的好,最好將那個庾世道整垮了才好。

哦,還有那個幺蛾子歷陽王。

她丟開書,伏在案邊看了片刻,忽然問:「當年江北士族叛亂,你究竟知道多少?」

司馬瑨筆停了一下:「該知道的都知道。」

白檀嘆息,此事牽連甚廣,平叛後卻只有寥寥數人擔了罪被處決。若庾世道真如他所說是率領叛軍的主謀,這么多年能逍遙法外,豈是好對付的。如今庾世道陷害他,必然是擔心他成了儲君後重翻舊案。

「若你斗不過他可要如何是好?」她歪了歪頭,看著司馬瑨。

司馬瑨寫完最後一封信,擱下筆,幽幽道了句:「斗不過你只能守寡了。」

「……」

白檀翻了個白眼,起身要走,卻被他拉住扯入了懷里。

燈火被他順手掐滅,他攔腰抱著她轉去屏風後,壓著她躺去床上。

白檀回神時人已經陷在柔軟的錦被里,司馬瑨的呼吸在她頸邊繚繞,唇貼著下巴吻過來,起初溫柔細致,很快便成了疾風暴雨,從她的唇邊一直蔓延到頸邊。

她隱約知道要發生什么了,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腦袋發沉,臉上開始升騰出熱氣。

司馬瑨一手抄著她的長發,手掌一直滑到她的臉側,另一只手還捏著她的手腕,稍稍握緊些,她便感到微微的疼。

腰帶被扯開,衣襟散去,司馬瑨的手扶在她的腰側,渾身緊綳似弓,手下不覺用力,她愈發吃痛,忍不住低吟了一句:「疼……」說話時整個人都已軟成了一灘泥。

「還是這般怕疼。」司馬瑨在她耳邊低語,沉沉似佳釀,將白檀灌得昏昏沉沉。

但這不過是開始罷了,很快白檀就不只是這么輕輕抱怨一句了,甚至幾乎是哭喊了出來,重重抓了一把他的背:「疼疼疼……疼死了啊啊啊啊!」

司馬瑨以吻封住她唇,呼吸粗重。

這一晚注定是睡不好的。

白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司馬瑨已經起身,她渾身酸疼,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不願動彈。

她沒貴女的命,自力更生慣了,可偏偏生了副貴女的身子,碰一碰就青啊紫的,疼的要命,昨晚這一遭簡直是要了她半條命。

身上淋漓的汗水尚未干透,她之前想的是對的,真的不能在司馬瑨面前喊疼,他只會愈發變本加厲地摧殘她罷了。

折磨,這絕對是對她的折磨啊!

房門被推開,她艱難地抬手拖了錦被蓋在身上,司馬瑨已經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一碗羹湯。

白檀瞥他一眼,翻過身去,露了半邊白嫩的肩頭,從脖子到臉都是紅通通的。

司馬瑨只好連人帶被子將她抱著坐起來,將碗送到她唇邊。

白檀終於低頭啜了一口,垂著眼也不看他,結果一碰到湯水才發覺自己的唇也被他咬破了,頓時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哪有威懾,雙頰飛紅,眸中半斂水光,全是風情罷了。司馬瑨將碗放在一旁,抬手撫了撫她的唇,眼神沉沉,簡直有幾分纏綿的味道,忽然將她攔腰抱起朝外走。

白檀嚇壞了,摟著他的脖子緊張地縮了縮身子:「你你你要做什么?」一邊緊緊拉住被角。

司馬瑨抱著她到了窗邊,一手推開窗戶,白檀往外一看就愣住了。

這宅子竟然地勢很高,遠處是一脈青山,下方便是白茫茫的湖水,竟然就是太湖!

她簡直要樂壞了,恨不得跳幾下才好,可現在衣裳不整,還在司馬瑨懷里,只能重重地抓了他胳膊幾下。

真是沒白疼周止,居然給她安排了這么個好地方,不亞於陛下圈的那塊封地了。

高興完了她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待以後有錢了就將這宅子盤下來好了,周懷良說不定還能算她便宜點呢。

「高興了?」司馬瑨又將她抱回床上,端起湯碗。

白檀從被子里探出只手來,自己接過碗來一口氣喝干了,那截白生生的手臂上也有青紫,她冷哼一聲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