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賜婚(2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183 字 2020-11-10

白檀皺眉掐了他一把:「好好說話!」

郗清嗷了一聲,捂著胳膊道:「洗刷冤屈也是大喜啊!」

「……」

司馬瑨已經在案席上坐了下來,倒是挺樂意的模樣,撣了撣衣擺問:「有酒無菜,怎么慶賀?」

郗清笑嘻嘻的坐去他身側:「不急,菜馬上就到。」

沒多久就有一群仆從進了院子,每個人都擔著食盒,足足四五擔。

郗清招呼他們進書房,他們從食盒中一份一份取出菜來擺放在案頭,樣數太多,竟擺不下去了。郗清只好去西廂房將學生們上課用的小案搬了過來,最後擺放了五六張小案才算完。

那些菜餚無一不是上等的佳品,白檀看得嘖嘖稱奇:「你下血本了啊?」

郗清送走了那些仆從,折回來道:「哪兒啊,王煥之說要恭賀殿下,這些都是那邊的王家別院里送來的。反正王家有的是錢,跟他客氣什么。」

白檀切了一聲,就說他一個財迷怎么會這么大方。

無垢畏懼司馬瑨,死活不肯來一起用飯,白檀沒辦法,只好分了些菜給她,這邊三個人就在書房里慶賀了。

郗清舉著酒盞,萬分感慨:「庾世道就這么死了,大快人心啊。」

司馬瑨飲了口酒,默然不語。

白檀懶得說他了,庾世道本也該死,好在沒影響他拿回爵位,只不過要做儲君的話,恐怕將來還得為人詬病。

她低頭啜了口酒,有些心煩。

郗清不善飲酒,關鍵他還沒自覺,明明是白檀和司馬瑨的喜事,他卻最激動,一口接一口的喝,沒多久就醉了。

白檀看他雙頰泛紅,眼里發光就覺得不妙,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哎,這是幾?」

郗清捉住她的手摸了摸:「哎喲不錯不錯。」

司馬瑨捏著筷子在他爪子上敲了一下,郗清吃痛地縮回手,一下看到他又來勁了:「殿下啊……」

喊完這聲後他整了整衣襟,忽然面朝司馬瑨拜了下去:「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檀嚇壞了,丟了筷子就跑去門邊合上門,走回來推了一下郗清:「你瘋了嗎?不怕隔牆有耳啊!」

郗清哪里管這些,還端端正正跪著呢,又開始哼小曲兒,哼完之後忽然捶地大哭:「可憐啊,梅娘,要侍奉那么個混賬啊……」

白檀實在受不了了,倒了盞涼茶潑了他一臉:「你再發瘋我們可就全都要沒命了!」

郗清一下愣住,臉上水漬吧嗒吧嗒地往下滴,轉了轉眼珠:「我剛才說什么了?」

白檀瞪著他:「你亂認人做皇帝,還罵陛下,你是不是想死?」

郗清驀地笑了一聲:「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為何不能罵他?」

「……」

不等白檀說話,他又撩起她衣袖擦臉,邊擦邊哼哼:「檀啊,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真的,他騙了滿朝文武,騙了全天下,也騙了你和梅娘……」說到後面舌頭都發硬了。

白檀愣了愣,去看司馬瑨,他依然平平穩穩地坐著,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她抿了抿唇,端起酒盞猛灌了一口,算了,干脆自己也醉吧,還可以當做不知道。

現在要沖進個人來,就只能說不認識這貨了,免得受連累。

「嘭」的一聲,還真有人沖了進來,白檀嚇得酒盞都扔了,卻見來的是王煥之,這才松了口氣。

「在下是不是來晚了,你們都酒過三巡了吧?」

王煥之笑著走過來,就被郗清扯住了:「來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白檀魂都要飛了,連忙撲過去擋在二人中間:「別聽他胡說,沒什么秘密。」

奈何郗清拽住王煥之不放,王煥之也挺好奇,主動湊去他面前:「好呀,說呀。」

郗清湊近他耳邊,還沒開口,「哇」一聲吐了他滿肩頭。

王大公子的臉瞬間就綠了,跳起來就跑出了門,簡直是狂奔不回頭的架勢。

白檀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灌的那口酒酒勁也上來了,一下跌坐在地上,頭暈腦脹的。

司馬瑨走過來,拖起她回房,她倒還記掛著郗清,可腦子已經不聽使喚了,幾乎是靠在司馬瑨身上回的房間。

一頭栽到床上就睡了過去,後來感覺有人用溫熱的帕子擦著她的臉才睜開雙眼,迷蒙中看著司馬瑨的臉,她覺得口干舌燥:「千齡,你想做皇帝么?」

司馬瑨的手頓了頓,說了什么,卻聽不大清楚。

白檀伸手勾著他脖子靠近自己耳邊,想聽清楚一些,卻又覺得他頸邊那肌膚摸起來真舒服,於是就多摸了兩下。

司馬瑨貼在她耳邊的唇沒有說話,自然而然就成了輕咬她的耳垂。

白檀覺得癢,避開了去,他又追了過來,把她壓在了身下,結果再吻下去,她已經沉沉睡去了。

司馬瑨懊惱地起了身,只好用那帕子自己擦了把臉。

白檀第二日醒來時還覺得腦殼疼,旁邊沒有司馬瑨,大概是去早朝了。

她洗漱了一下,出門就往客房走,恰好碰到無垢,問了一聲,郗清昨晚果然睡這兒了。

客房的門虛掩著,白檀推門進去,郗清已經起身了,正坐在案席上喝姜茶醒酒呢,一邊揉著額角一邊與她打招呼:「你醒了啊?」

「是啊。」白檀笑容滿面地合上門,走到他面前,忽然一把揪住他衣領:「你昨晚不是很會耍酒瘋嘛,再接著耍啊。」

郗清被她提著衣領還不忘把碗里的姜茶喝完,笑嘻嘻地道:「哎喲,那是醉了嘛。」

「我看你不是醉了,是有意在我面前說那些話的吧?」白檀冷著臉:「你一直都在替司馬瑨做事是不是?你當初叫祁峰擄我去他府上是故意將我推到他面前的是不是?」

郗清訕訕:「就知道瞞不過你。」

白檀松了手:「你是因為我手下那些世家子弟的學生有用才這么做的吧,司馬瑨想要皇位?」

郗清好笑:「什么叫他想要皇位,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他拿回來理所應當啊。」

「那如今的陛下呢?你昨晚為何那么說他?」

郗清嘆息:「就算我昨晚說的都是醉話,有關那位陛下的卻是一句不假,他沒你想的那么好。」

「……荒謬。」白檀站直身子:「我十幾歲就認識他了,他做豫章王時就是個寬容愛民的人,深受敬仰,如今做了帝王也是受世家擁戴,你針對他也要有個度。」

郗清摸摸鼻子:「你不相信也不奇怪,他連滿朝文武都騙過了,連在他身邊十幾年的梅娘都看不出來,何況是你呢。」

白檀實在莫名其妙:「你說這些總要有個根據吧?」

郗清剛要說話,外面傳來了無垢的聲音:「師尊,師尊。」

白檀走出門去:「怎么了?」

無垢道:「有個內侍請您入宮去呢。」

白檀轉頭看了一眼郗清,回房去換衣。

司馬玹將時間算的剛好,下朝後回到御書房,恰好白檀到了。

她今日穿著素白的錦緞襦裙,上面是精致的刺綉,出自吳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素素凈凈的一張臉,稍稍施了粉黛,立在案前見禮,身段窈窕,姿態端庄。

她不是頂美的,卻自有風骨,難怪司馬瑨那樣的也會動心。

司馬玹臉上笑容微斂:「今日請你入宮來是為了那份密旨的事。凌都王已經恢復了爵位,可要成為儲君還遠遠不夠,朕如今又收到份折子,說了你們在吳郡中的事。」

白檀心里咯噔一聲。

司馬玹看著她:「此事事關你名節,也關乎到凌都王以後能否成為儲君,朕已經壓了下來,如今想親口問一問你,只要你還當他是學生,願意繼續教導他,朕便信你。」

白檀臉上依舊鎮定,心里卻已經翻江倒海。

她與司馬瑨私奔時他是庶民,而現在他是凌都王,她可以不在意名節,可不能不在意他的前途。

他想做皇帝么?萬一他想做皇帝,今日說了實話,就等於斷送了他的儲君之路。

雖然她私心里不願意他走入這深宮,但她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就肆意左右他的意願。

「白檀,」司馬玹喚她:「你說吧,只要是你說的,朕便信。」

白檀抬頭看著他,郗清是她多年好友,不會無緣無故騙她,可眼前的人這般溫和,根本不像郗清說的那般,她無法判斷他的用意,自然也不能隨便回答,只能周旋。

「陛下也知道凌都王因為秉性的緣故樹敵眾多,難免會有人栽贓嫁禍,已經有個庾世道了,再出來別的人也不奇怪。」

司馬玹笑了笑:「這么說你們並無不當的瓜葛了?」

「是。」白檀凝視著腳尖,是算不上不當啊,畢竟有楊賜證過婚,不算欺君。

司馬玹手指捏著那份奏折,含笑不語。

外面的內侍忽然通傳了一聲,殿門打開,司馬瑨大步走了進來。

白檀悄悄瞥了他一眼,他那張臉太過沉郁,親王禮服又實在庄重,步履間環佩輕響,清貴疏離,直叫人生出仰視的心來。

司馬瑨卻沒看她,目不斜視,直走到前方向司馬玹見禮:「陛下,臣弟求見,有個不情之請。」

司馬玹抬了一下手:「說吧。」

司馬瑨這才看了一眼白檀:「請陛下賜婚,冊封白檀為臣弟的王妃。」

「……」白檀差點沒炸了,你沒搞錯吧,我這兒周旋了半天,你一句話就全毀了啊!

她默默掐了一下大腿,氣死了,不想說話,肝疼,胃疼,腦仁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