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記號(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062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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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都過去了,司馬玹始終沒有就司馬瑨與白檀的婚事表態。

司馬瑨卻是很執著,一封折子一封折子地往上遞,一副非得將恩師娶到手的架勢。

如今整個朝堂都覺得凌都王實在是沒什么出息,好不容易扳倒了庾世道,也恢復了爵位,大家都覺得他應當是對儲君之位志在必得的了,結果眼下陛下都有後了,他也不操心,就對個女人最上心。

對得起你那「凌都王」的封號么!

如今他這般積極,就連司馬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真的眼里只有情愛而無其他了。

王煥之一半出於為司馬瑨出力,一半出於樂見師生亂.倫,卯足了勁地慫恿父親去攙和一腳。

王敷覺得在理,畢竟司馬瑨一旦有了敗壞師生綱紀的名聲就離儲君之位更遠了,於是興沖沖地揣著折子來宮中見駕了。

隆冬來得毫無預兆,御書房里炭火燒得極旺。王丞相立在炭盆邊笑眯眯地望著上方,旁邊是不苟言笑的白仰堂。

內侍端了個蒙住了口的炭盆擱到了司馬玹的腳下,他架了雙腳上去,翻看著手中的折子:「丞相這是做什么,孩子還沒出生呢,就急著定封號了?」

王敷遞的折子里寫了兩件事,一件是為未來皇子定封號,一件便是准許凌都王的婚事。他笑道:「陛下頭一子,自然是要重視些,早些給皇子定下封號還是有必要的。」

司馬玹笑了起來:「說不定是個女兒呢,丞相太心急了。」

王敷解釋:「陛下誤會了,只是議定一個稱號備著,若是貴妃生出的是長公主,那可以再行議定,若是長殿下,可不就用得上了?這也免了有心之人一直覬覦儲君之位啊。」

司馬玹如何不知他弦外之音,嘆了口氣道:「那說說另外一件事,丞相為何提議朕准了凌都王與白檀的婚事?這般一來,豈不是要叫他二人以後名聲狼藉,再無挽回余地了?」

王敷見他仍有維護司馬瑨之意,惱地伸手烤了一下火:「既然凌都王不要名聲,陛下何必維護,他想娶,您就准了他娶。貴妃有喜,當天下同慶,陛下就當多件喜事又如何?」

司馬玹蹙了一下眉,看向白仰堂:「太傅以為如何?」

白仰堂的臉色自然不好,但也只能道:「但憑陛下做主,白檀已離家多年,老臣已當沒有這個女兒。」

這話說來是帶著怒氣的,他已經試圖挽救過,但白檀那副秉性,怎么會聽他的話?既然她不為家族名聲考慮,他又何必在意這個女兒。

不過白檀若是真嫁了,他也不會真去斷絕什么關系。司馬瑨畢竟手握重兵,就算沒有名聲,也是叫天下不敢小覷的藩王。他這話更多的還是為了表明自己堅守禮教、正義凜然的立場。

司馬玹的手接近炭盆翻了翻,眉心到現在也沒松開過:「凌都王是國之肱骨,白檀是天下聞名的文才,朕實在不願意這二人毀了名聲,以後走在路上也被指指點點。」

王敷壓根不將這話當回事兒:「陛下多慮了,就凌都王那『威名』,誰敢對他指指點點啊。」

司馬玹無奈:「就算如此,朕出面賜婚也不妥。凌都王一心求娶罔顧倫常,朕總不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推波助瀾,丞相也不能刻意引導他二人走上彎路啊。」

王敷道:「陛下用不著賜婚,只要點個頭就行了,凌都王那般人物,定然會順勢而上自行完婚,屆時天下有誰會非議陛下與老臣呢?」他瞄了一眼白仰堂,「便是白太傅,也是無可奈何的啊。」

白仰堂臉都黑了。

司馬玹翻動的手掌停了下來,王敷果然做丞相做的太久了,囂張跋扈,連他這點暗示了半天的意願也不肯逢迎,非要贊同這樁婚事。

「既然如此,此事朕便不再過問了。」司馬玹終於發了話,順手拿了份折子看起來。

王敷要的就是這句話,也不打擾他,告辭退去。

白仰堂也跟著退出殿門,王敷卻還沒走遠,見他出來特地慢行幾步說了一句:「太傅這下有了凌都王這個女婿,可是要飛黃騰達了。」

白仰堂自然知道他這是在嘲諷,面無表情道:「想必是要比令郎好一些的。」

王敷陡然生怒,白仰堂已經施施然走了。他吹胡子瞪眼,這白家的人從老子到女兒是不是都是刺頭兒,個個都牙尖嘴利的很!

沿著小徑一路而來的高平停在遠處,目送二人徹底離去才閃身進了殿門,一路輕手輕腳,直接上了玉階,俯身在司馬玹耳邊道:「陛下,派出去的人說庾世道的親眷全都逃去秦國了,只怕難以追蹤了,他們還帶回來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司馬玹心情不大愉悅,筆下不停,眼睛也沒離開奏章:「什么駭人聽聞的消息?」

高平瞥了一眼他的側臉:「外面已經有傳言,說是庾世道根本沒死。」

司馬玹朱筆一頓,在奏章上留了突兀的一點。

高平退後一步,跪了下來。

司馬玹擱下筆,庾世道是他親眼看著摔下宮城的,屍首也早已收殮,怎么可能沒死?只怕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想要惹來恐慌吧。

年關近了,無垢特地下山去置辦年貨,一直覺得有人跟著自己,走幾步就回頭看一下,可又沒有任何異常。

她心里覺得古怪,難道是白日見鬼了?

街邊有個打鐵鋪子,門前懸著打好的銅盆,她靈機一動,走去那邊裝模作樣地挑選鐵具,順便朝銅盆上張望,果然瞧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接近了過來,轉頭幾步追過去,逮了個正著。

「你跟著我做什么!」問完了才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眼熟,高鼻深目的,她上上下下看了幾眼,恍然記起來是當時買墨錠的那個鮮卑人。

段鑒訕笑:「我偶然在市集上見到你,又怕你像上次那樣一見到我就跑,只好暗自跟著了。」

無垢心有防備:「你想做什么?」

段鑒忙道:「我沒惡意,只是想見見你罷了。」

「我跟你又不熟,你要見我做什么?」

段鑒還真被她給問住了,無緣無故,總要找個理由啊,想了半天,終於想出個理由來:「我這里有個消息,想請姑娘帶回去交給白女郎。」

無垢一聽跟她師尊有關,防心便稍稍卸除了一些:「你是何人?為何會認識我師尊?」

段鑒頓時自惱萬分,難怪她這么防備自己,原來還沒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呢。他連忙說了自己的來歷,又自稱是凌都王下屬,好攀近點關系。

無垢看他穿著打扮的確有武人之風,諒他也不敢拿凌都王來欺騙自己,終於不再防著他了:「你有什么消息要我傳?」

「事關重大,還是寫下來吧。」段鑒左右看了看,附近有賣筆墨的鋪子他是記得的,便請無垢走一趟。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筆墨鋪子,買了紙筆,段鑒伏在櫃台上一筆一劃將事情寫了下來。

無垢只瞄了一眼便道:「你的字真難看。」

段鑒知道自己的字難看,不然能沒事默默練字么?被嫌棄了雖然心塞,可他居然很機靈,立即就接話:「在下畢竟是外族人,漢字寫的不好,以後還請姑娘多多指教才是。」

無垢覺得這話好笑:「我怎么指教你?我又不常見你。」

段鑒順桿往上爬:「那以後我們常常見面就是了。」

無垢沒有多少興趣,將那紙折起來往懷里一塞便要走。

段鑒趕緊跟上去:「姑娘,我護送你回去吧,這消息不能泄露,要萬分小心才是。」

無垢頭也不回地問:「那你還要我轉話做什么,自己去送信不就好了?」

段鑒忙改口:「我是說護送你出城,畢竟城中人多眼雜,為防萬一啊。」

無垢只好隨他去了。

一路穿過熙熙攘攘的長街,過了人聲鼎沸的南市,終於到了東籬門外,再沒法跟了。

段鑒依依不舍,他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看中個姑娘,漢家的姑娘就是特別,見識還這么多,可惜不知道瞧不瞧得上自己這個外族人。好在他不優柔寡斷,追上吊橋問:「無垢姑娘?你看我如何?」

無垢邊走邊轉頭看了他一眼:「衣衫齊整,五官端正。」

段鑒又追上去:「姑娘誤解在下意思了,在下是問你看我這個人怎么樣,能不能相中我?」

無垢停下腳步看著他,足足好一會兒才道:「原來你是相中我了啊。」

段鑒連連點頭。

無垢一時腦袋也卡殼了,她還是頭一回被男子追求,心里竟有些怪異的感覺,想了半天回道:「我與你還不熟呢。」

段鑒正好舊話重提:「這有何難,你我多見見面不就熟了?」

無垢道:「那還是得我師尊同意才行。」說完轉身走了。

段鑒想起上次見白檀的情形,那么一個難纏的女子,都能叫凌都王折腰,他怎么搞的定啊?

看著無垢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嘆了口氣,喜歡個人怎么這么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