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合作(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114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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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尚且還是亂糟糟的,司馬瑨其實是今日剛回來的。回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叫眼線去宮中查看白檀的狀況,沒想到她竟然就出宮來了。

帳中可不止司馬瑨一個人,角落里還站著郗清呢,見到二人卿卿我我便攏手在唇邊干咳了一聲。

白檀被他這一咳給拉回了神,松開司馬瑨道:「我阿姊親自送我的,不能多留,得趕緊送她回去。」

剛走到帳門口的陳凝聽到這話連連翻白眼,好歹也是他抱朴觀的馬車把人接出來的吧,居然就顧姐妹不顧他,心寒啊心寒。

身旁腳步一動,白喚梅已經越過他揭了帳簾進去了。

軍營中都是男子,她這一身宮裝,又扶著圓滾滾的腹間,未免尷尬,臉上都有些泛紅。

白檀自然明白,見她進來,立即解了披風給她披上。

白喚梅這才好受了些,掃了一圈帳內,目光落在司馬瑨身上:「我有些話想與凌都王說,凌都王可否將周圍的閑雜人等清一清。」

白檀意外,她先前說自己有事,難道是來見司馬瑨的?

司馬瑨也很詫異:「本王是暗中歸都的,陛下尚且不知,貴妃如何得知?」

白喚梅道:「我也是猜的。我畢竟在宮中已有十多年,又執掌後宮,總不至於一點眼力沒有。忽然來了個眼生的內侍拜謁我,還借了郗清的名號,雖然不惹人注意,但肯定是為了打探阿檀的消息而來。除了凌都王之外,我想不到誰還會有本事在宮中安插眼線又如此關心阿檀的了。」

司馬瑨點了點頭,對郗清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出了帳門,於是門口正心寒的陳道長就被他給轟走了,一干往來巡視的士兵就連顧呈在內都被支開了。

陳凝忒不爽了,出營門的時候忿忿道:「貧道就不該管你們這些凡塵俗事!」

郗清拍拍他的肩:「你知道你今日救的是誰么?說不定以後你們抱朴觀就是大功臣,別抱怨了,去車上歇著吧。」

「貧道難不成還是貪圖權勢之人?」陳凝切了一聲,甩著拂塵登車生悶氣去了,救的不就是白檀那損友么?只能說這輩子交友不慎,一遇到壞事就想到他了!

郗清又返回了帳中,在門邊站定,看了看白喚梅:「我是不是也該回避一下?」

白喚梅搖了一下頭:「你與阿檀都不是外人,一並聽著好了。」

眼下肚子大了,久站就容易累,她尚未開口先扶了扶後腰。白檀將她扶去旁邊坐了,還不忘將旁邊的兵器架挪開了些,結果力氣不夠,司馬瑨過來幫了把手才挪開。

白喚梅坐定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聽說了外面的傳聞,據說庾世道有先帝真正的遺詔,敢問凌都王,此事可是真的?」

司馬瑨似乎有些詫異她會問這問題,負手立在她身側:「若是真的,貴妃當如何?」

白喚梅臉色微白,眉宇間卻顯露出堅毅來:「若是真的,那么凌都王你才是正統,我今日親自前來,就是想與正統合作。若不是真的,此事於我也沒有多大損失。」

司馬瑨挑眉:「合作?」

白喚梅點頭:「我之所以親自將白檀送出宮來,權作是一份人情,意在向凌都王示好,你在宮中雖然有眼線,但什么樣的眼線也比不過我這個貴妃吧?」

司馬瑨負在背後的手指摩挲著:「貴妃有何條件?」

白喚梅撫了一下腹間:「我要我腹中孩兒無恙,要我在宮中的地位,要白家在朝中的地位,凌都王能答應么?」

白檀和郗清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震驚。

司馬瑨的視線緊緊盯著她,他對白檀以外的女子都不大關注,與這個貴妃接觸不多,對她的印象也不深,只記得一直都是太過溫婉柔弱的,實在沒想到她今日會說出這番話來。

但人就是這樣的,總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便是他自己,當初那般沉靜庄重,如今不也成了這么一副模樣?

司馬瑨踱了兩步,幽幽笑了一下:「那要看貴妃做得如何了。」

白喚梅站起身來:「如此,我便當凌都王是同意了。」她看了一眼白檀和郗清,「有你們二人見證,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這些話,她戴上了帷帽,微微頷首,轉身出帳,端庄矜持,如過往一樣。

「阿姊且慢!」白檀回過神來,走去她身邊,貼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退開後道:「你回去就這么說,陛下絕對不能將你怎么樣。」

白喚梅捏了捏她的手指,笑地有些悵惘:「還是你聰明,這世上靠得住的,果然只有親情了。」

白檀怔了怔,她已經揭簾出門了。

帳中一下陷入了沉寂,郗清陡然動了腳,快步追了出去。

「梅娘。」

白喚梅已經走到營門邊,停步轉身,白淡的月光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郗清,你還記得我當年的模樣么?」

郗清怔了怔,點點頭:「自然記得。」

白喚梅笑著垂了眼,聲音卻微微有些發顫:「那你替我好生記著吧,將來連我自己都忘了的時候,你也替我記著。」

郗清茫然地跟著她走了兩步,吶吶無言。

白喚梅轉頭走出營門,夜風很大,她小心地護住腹間。

今後再不會貪戀什么情愛,她只要權勢,只要她的孩子,那就夠了。

郗清目送著陳凝扶她登上了車,目送著馬車駛入茫茫夜色,身形在地上拉出斜長的一道凄涼。

當年臨山望水恣意彈一曲廣陵散的梅娘,今後再也見不到了……

帳內的白檀還枯站著,心里震動尚未褪去,白喚梅從小都有些逆來順受,若不是對司馬玹徹底心死,絕對不會這樣。

司馬瑨看她一直在發呆,將她攬在了懷里,拍了拍她的臉:「你都與貴妃說什么了?」

白檀肩頭一松,整個人都軟了下去,靠在他懷里道:「出了這樣的大事陛下必然啟用你,你暗自歸都定然是在拿喬,我讓她借你的名義擋一擋陛下。」說著又嘆了口氣,「雖然梅娘懷著皇嗣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必定會因為此事與陛下離心,一旦孩子出世,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司馬瑨笑了一聲:「那也要司馬玹等的到那日才行。」

白檀沒有回應,司馬瑨低頭看過去,她雙眼垂下,竟然就這樣靠著他睡著了。

將她攔腰抱起放去屏風後的木榻上,就著燈火才發現她眼下青灰,雙頰也消瘦了許多,這段時日在宮中想必是日日與司馬玹周旋,不會好過。

大概是擔心白喚梅,她的眉頭卻還緊鎖著。

司馬瑨伸出手指給她輕輕揉開,滑到她臉側撫住。

先前在人前強作鎮定,連情緒也有所壓抑,直到現在她躺在自己面前才生出後怕來。她向來獨立,又懂得應變,他一直都相信她可以應對,但倘若有任何萬一讓她遭遇了險境,屆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白檀這一覺睡得極深極沉,夢里還擔心著白喚梅的平安,陡然驚醒過來,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身上搭著厚厚的羊絨毯子,一只手穿過來摟住了她的腰,她側過頭,司馬瑨的下巴已經抵在她肩頭,聲音還帶著剛蘇醒的沙啞:「你這是幾天沒睡了?」

白檀撇了一下嘴:「你不也在睡?」

「我也許久沒睡了,日夜兼程趕回來的,自然疲累,不過見到你就好多了。」他垂頭在白檀半露的肩頭啄了一口:「你這段時間在宮中如何,司馬玹可有為難你?」

白檀嫌癢避開:「為難我是肯定有的,叫我住在你以前住過的宮殿里,我還看到了你以前練過的字。」她不想提那些煩心事,避重就輕地找話題。

「我的字如何?」

「嘖,不怎么樣。」

司馬瑨按住她,在她耳邊低笑了兩聲,沉沉的醉人:「那就有勞恩師以後多加指點了。」

溫存不過片刻,屏風外傳來了祁峰的聲音,居然鬼鬼祟祟的:「殿下,兵馬已經點齊,您可要親自察看?」

「不看,」司馬瑨支頭側卧,一手撩撥著白檀的腰身:「本王尚在豫州呢,你忘了?」

白檀嫌腰上癢,拍開司馬瑨的手,「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營帳里聽來分外清晰,她愣了一下,默默縮回了毯子里。

外面的祁峰大概也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接著道:「那點了兵馬之後如何安排?」

司馬瑨不逗白檀了,坐起身套上軟甲胡服,邊整裝邊走出屏風去:「退離都城三十里外駐扎,等待本王命令。」

祁峰稱了聲是,偷瞄了一眼屏風,白菩薩一定在里面,他趕緊溜出門去了。

白檀撥弄著毯子上的羊毛:「眼下退離都城,更是變本加厲的拿喬了。畢竟是叛亂大事,哪能這樣行事?」

司馬瑨立在木架前的地圖上,緊緊盯著那條長江:「庾世道聲稱手中有先帝真正的遺詔,雖然多半是假的,但身為先帝之子,我這樣的舉動才是正常的反應。何況今時今日的情形,都是當初司馬玹一手造就的,就該他自己承受。」

白檀聽他口氣森冷,便不說什么了。

春風越來越盛,御書房里卻像是越來越冷了。

司馬玹的面前堆滿了奏章,卻無心處置,那個庾世道不論真假,已經率領叛軍與廣陵王會合,浩浩盪盪已有幾十萬兵馬。廣陵郡郡守雖帶軍抵抗,只怕也難以支持太久。衛雋的兵馬至少還有半月才能到,叛軍很快就會橫在長江對岸劍指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