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她的手還能不能治好?(1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4708 字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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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繼饒不語,幽深的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只見楚俏拎著桶從後障過來,一轉眼又拿了兩只碗盛面,正要夾肉時,又被孫英損了一句,「行了,楚俏你夾那么多干嘛?那老東西整日里吃閑飯,你還真大魚大肉地伺候著?」

怎么說也是夫妻,這話她竟說得出口,也不怕二嬸聽見寒了心!

楚俏沒理她,照樣夾,孫英急了,「繼饒,你看看她像什么樣?也不知道這臭脾氣誰給慣的!」

楚俏聽得煩了,又夾了幾塊,「二叔這幾天都瘦了,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陪二叔吃飯!」

說著她也不管男人高不高興,甩頭就往後障走去。

「你看看她——繼饒你倒是說句話呀!」孫英瞪了她一眼,卻見他也抓起碗,倒了一半的面和肉菜,「我也去陪二叔。」

再待下去,他只怕吃不下。

去了陳猛的單屋,卻是不見楚俏。

陳猛知他的心思,只道,「阿俏這會兒估計在房里,你過去和她好好說。」

陳繼饒是想和楚俏說話,可這會兒走了也不好,於是留下來陪陳猛吃完飯。又把碗洗了拿回灶房,這才回房去。

回到房間,只見房里暗暗的,只在書桌那兒點著一豆煤燈。

陳繼饒「啪」一下拉下燈線,擰著眉,輕聲問道,「怎么不開點燈?」

楚俏正在書桌上寫字,微微抬頭瞅了他一眼,又把目光專注在紙箋上,緩緩說道,「二嬸說電費貴,我就自己買煤燈燒。」

想來也是二嬸嘴碎,俏俏性子那么倔的一個人,又怎么會受得了?

男人越發覺得眼前的日子沒法繼續下去,湊近幾步,見她正認真地一筆一劃地寫著,而她的那晚飯還原封不動地放在一邊,忍不住提醒她,「先把飯吃了再練字。」

楚俏頭也不抬說道,「不行,還差六十張。」

六十張?

他還以為聽差了,可她也不像撒謊的樣子,抽掉她的筆,打斷她,「你的手還沒好利索,練字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那不行!」楚俏斷然拒絕,把筆搶回來,重新坐回去,不緊不慢道,「這些紙箋可以拿去換錢的,葯費和還我媽的錢都在里頭呢。」

他的妻子手還沒好,卻要她掙錢才能治手!

「你要賣字?」這陳繼饒是今天聽到最為震撼的事了,他把眼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把緊緊地摁住她的雙肩,眸色微顫,直視那一抹秋波,「那剩下的錢呢?」

楚俏只覺得肩頭生疼,伸手去掰,眉頭皺得老高,「你弄疼我了——」等他稍稍松開一些,才道,「二嬸拿走了,說是要交月錢……」

陳繼饒黑臉,二嬸也太得寸進尺了!「上面把你治傷的補貼發下來了,前幾天我給你匯的,你也沒拿到?」

楚俏一臉蒙圈,「除了上次在車站你給我的,其他的錢我都沒拿過了!」

那肯定是有人私吞了!

男人頎長的身形一傾,輪廓分明的面龐干凈磊落,「這事兒你別管,我自有分寸!」

把他媳婦欺負到這個份上,真當他不聞不問的么?

楚俏正等著他這句話,沒說什么,見他還杵在那兒,又道,「你快去洗個澡吧,我就要吃飯了。」

陳繼饒洗了澡回房,見她還在寫,碗是空了,擱在一旁,他又催著她去洗澡,這才拿著空碗去洗了,又去找陳猛聊了一會兒。

回房見她還在寫,倒是難得執著,他不好阻攔,只在一旁默默陪著。

等廳屋的八卦鍾敲了十一下,這回不管她怎么反對,他都堅持叫她按時睡覺了。

楚俏也真是累得慌,躺了沒多久就睡著了,獨留一側的陳繼饒哭笑不得。

窗外月華皎潔,露水沉沉,陳繼饒翻了個身,手下意識地往身側一攬,卻是落了空。

他警醒地睜開迷蒙的雙眼,在淡淡的清輝中躺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回來,只好翻身起來,卻見灶房里的燈亮著,還時不時傳來木頭的敲打聲。

他還以為找了賊,找了件襯衫穿上,扣子還沒扣齊,露出精壯的心口,就這么赤手空拳地往灶房走去。

沒想到是楚俏在里頭,他凝視著那抹纖細的背影,軟聲開口問道,「怎么不睡覺?」

他腳步輕,蹲在地上搗葯的楚俏還無預警,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猛然直起身來,秀眉擠在一塊,見來人是他才松了一口氣,又蹲下身慢慢搗葯,「手腕疼得睡不著。」

她凝著眉頭,眼困得很,偏偏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男人想著她挖了一天的山葯,晚上也沒閑著,心里一嘆,卻也知她為難,「下次二嬸問你要錢,別那么老實地全給了。有時候別那么要強,日子總不會太難過。」

「可是沒錢,上不了學不說,也會受盡冷眼。」她以前也是在象牙塔里,心無旁騖地念書,從來不必在乎錢的事,可這陣子她是切身體會,沒錢腰板就直不起來。

「我來,去那兒好生坐著,」陳繼饒知她曲解了,挪了張小凳子過來,接過她手里的木舂,「沒錢你可以問我。」

她又何嘗不想找個堅實的臂膀,為她擋風遮雨,可他是那個人么?

「你遠在部隊,我總不能事事都依賴你的。」楚俏拉過凳子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摁著右手腕。

陳繼饒只覺心房被刀子割破一個口子,疼得發慌,他頓住手,深眸凝望著她,情意綿綿,「俏俏,你似乎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而我這個做丈夫的,好像毫無用處。」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楚俏反思,其實這些似乎也怪不了他,她從沒提過,他並不知情的。

其實除了那次他著了魔似的折騰她,他已經很盡職了。

就像他說的,他是個軍人,身兼重擔,有許多的不得已。

「有件事還非需要你不可——」她挪著凳子,往他身邊湊近一些,笑道,「我們婚禮第二天就去了部隊,還沒正經領你回家見見爸媽呢。」

他伸手握著她的手腕,照著她方才的動作細細揉著,想著她願意領自個兒回娘家,心里自然也是承認他的,唇角微啟,「嗯,明天咱們一塊去鎮上,先去周大夫那兒,然後到供銷社買點干貨,後天再一塊兒去爸媽那兒,你看成么?」

「我爸就在供銷社上班呢,你這女婿去老丈人那兒買東西,你說他是收錢呢還是收雙倍的錢呢?」楚俏不由揶揄他,手上也沒那么疼了。

搗好了葯,陳繼饒又在爐子上生火了,陪她在爐子一塊坐著,磊落的眉目也染著笑,「無妨,岳父想要多少倍都成。」

楚俏才不信他,狀似鄙夷道,「陳營長貌似津貼很高呀?」

「所以,營長夫人不必縮手縮腳,需要用錢盡管開口。」陳繼饒反噎回去,見她一下紅了臉,不知如何啟齒的模樣分外可愛。

他捏了一下酡紅的臉頰,神色倒不像開玩笑,「俏俏,我手頭不缺錢。二嬸那人就是愛貪便宜,嘴巴毒得很,她要是再跟你伸手,你別理她,她要是還嘴碎,你就叫她跟我說。」

「可她到底是嬸子……」要不是擔心處不好家里的關系,她也不必那樣憋屈。

「你也說了她只是嬸子,又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只不過吃住在一塊罷了!」如今他也成了家,也是時候該分清楚了。

「那假設婆婆也像二嬸那樣……」你站哪一邊呢?楚俏低頭,剩下的話沒問出來,男人卻是聽明白了,粗糙的拇指細細摩挲著她的手心,「俏俏,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你記住,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假設。」

楚俏才恍然想起,婆婆早就離世了,自然不會有這種假設!

「我說不過她們,你幫我去說吧?」她低眉順眼。

「嗯,有些事的確不是你該出面,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他添了一把火,回頭只笑,眼里卻是意味不明的神色,「這葯怎么還煮不沸?」

楚俏皺著鼻頭,「周大夫給的葯用完了,這是上次從家里帶過來的,有些潮了。」

熬了葯汁泡手,入睡時男人又替她揉了好一會兒,楚俏的手倒沒那么疼了。

瞧著她安然入睡,緊蹙的秀眉舒展了不少,男人才松了一口氣,指尖不由自主地纏繞著她及肩的黑發,幽深的目光觸及她嫣紅的唇色,全身的氣血不由往一處涌去。

陳繼饒也算見識過各色美人,可她是最渾然天成的一個,明明墨一樣的眉頭沒有經過修飾,鼻頭也從不見她精心保養,可卻分外入他的眼……

翌日一早,窗外還是霧蒙蒙的一片,看來白天又是毒日頭。

楚俏一睜眼,就見男人一張放大的俊臉赫然入目,他側躺著,單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的臉蛋,匪夷所思的目光順著領口一點點往下……

她暗罵了一句色胚,見他全身已是穿戴好了,猛然想起她肯定又起遲了,於是趕緊坐起來梳理整衣梳發,一轉身差點撞到他。

這人怎么不聲不響的?

楚俏不由扁扁嘴問道,「你什么時候起來的?」

「早起了,在外頭跑了二十圈才回來。」他見她在那兒揉著眼睛,從袋子里套出三塊「的確良」的布料遞給她,「待會兒咱們到鎮上,找裁衣的師傅給你量幾身衣服吧?」

楚俏低頭瞅著手上的布料,做工精良,色澤鮮亮,似乎價格也不低,仰著頭問他,「你在哪兒買的,得花多少錢?」

「到市里的時候,和別人換了票,」他想了一會兒,見她細嫩的指頭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布料,卻是不敢收,又放低聲音說道,「那人許是著急用錢,出的價便宜不少,我就跟她換了。這三個花色好看,襯你。」

楚俏還真挺喜歡那匹碎花的,只是,「我衣服夠穿了,你還是給二嬸和大嫂吧。」

陳繼饒把話堵死,「年前我托人給二嬸捎帶了一匹,家里也有票,大嫂要是需要的話,那該是大哥操心的事情。」

屋外的劉少梅一聽,不由皺了一下鼻子。楚俏也真是,還一個勁地作死。心道繼饒也真是夠疼老婆的,一下買了三匹,繼濤一年到頭,別說一整匹,就是半尺還沒給她換過呢。

楚俏抬頭凝著他,「不用,你不必把錢浪費在我身上……」

「俏俏,」陳繼饒最不願聽她說這些話,她似乎總喜歡藏在角落,不願別人把她放在心上,他雙手摁住她的肩頭,還得矮下身去湊近她,「我是你丈夫,我給自家媳婦買幾匹布料,不是很應該么?」

楚俏見他眸色里蘊著怒意,心道怕是傷到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不由暗自後悔,可話已經說出口了,「要不給咱爸媽送過去吧?正好也省得到鎮上去換了。」

陳繼饒知她性子執拗,想著下次帶她去市里買也一樣,於是點頭道,「上次你在岳父岳母家住了半個月,我還沒謝謝二老,是該捎帶些好東西過去,正好我也買了幾斤。」

楚俏這個情總是要領的,對他一笑,只是,她低眉道,「要是你把帶回家的好東西全帶走了,只怕二嬸和大嫂會不高興……」

「嗯,」是他一心想著討好楚家,疏忽大意了,「那把干貨留一半,這兒還有些零嘴,給你。」

這人真把她當小孩了。

楚俏不肯拿,「我又不是小孩子,給阿春吧。」

「可不就是個小孩兒,動不動就跟我慪氣,夫妻哪有隔夜仇的?」他拿起紙袋只管往她懷里塞,「昨天阿春從我這兒拿了零錢,不用給他了。」

楚俏爭不過他,放在床頭,笑道,「我還沒洗漱呢,先去灶房煮面。」

她一打開房門,卻見劉少梅背身抱著阿愚來回地走著。

也不知她在這兒多久了,聽到了什么?

楚俏不由心生厭棄,「大嫂,您怎么站這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躲著聽牆根呢。」

劉少梅面上一赧,可想到三匹布就要進楚家的口袋,心里抵觸,也沒好臉色,「楚俏你這是什么話?你沒孩子,才不知帶孩子有多辛苦,阿愚正是待不住地兒的時候,我就是帶他四處溜溜,咋就成了聽牆根了呢?」

楚俏淡淡勾唇,「那大嫂您就繼續溜吧。。」

劉少梅聽她不陰不陽的語氣,心里上火,「話說回來,你和他二叔結婚都兩三個月了,又去部隊都兩回了,你那肚子里怎么還沒消息?」

楚俏被她問的滿臉通紅,其實她和他結婚那么久,唯一的一次還是他強取豪奪,後頭他也有幾次想要的意思……

她心里糾結,也只裝傻,可她似乎忘了,他不勉強她,那陳家呢?

劉少梅見她這副模樣,心里有了底氣,「害羞了呀?你我都是結了婚的人,又是妯娌,說這些很正常的,還是說,你還從沒和他二叔……那個過?」

楚俏只覺得臉上燒得慌,不知如何啟齒,正在這時,身後傳來陳繼饒冷凝簡單的話語,「俏俏年紀還小,不懂事,是我還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劉少梅聽他這么一說,想來剛才的話他也全聽到了,卻見他神色自若,倒沒有半點難為情,每句話里都維護著楚俏,心里嫉妒得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