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大虐(2 / 2)

婚夫不請自來 玲瓏絳 3238 字 2022-08-03

繼饒甘願隱姓埋名來到景城,對俏俏和楚家也是好得沒話說,很明顯他不想再淌渾水。

她也是心疼繼饒,沒必要因為俏俏給他招惹禍端!

米月當真是狠下了心,一掌摑在楚俏的臉上,咬牙切齒道,「你疼,你哥身上難道就不在滴血嗎?你一向最聽話,難道為了他,你要和媽斷絕關系?」

楚俏拼命搖頭,「媽,不是的,我從沒想過要忤逆你,可是我舍不得繼饒——」

米月不忍再聽下去,赫然打斷她,「俏俏,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她那陣勢還真不是唬人的,話音一落,她真的就直直往牆面撞過去。

「媽——」楚俏從沒見過這陣勢,嚇得面色白,慘叫了一聲,整個人沖過去擋在她面前,「嗯——」

她被撞得身子疼,嘴里又苦又澀,張著嘴干嘔,卻又吐不出什么來。

米月撞得頭暈,跌坐在地,也哭得稀里嘩啦,「你既執意不肯走,又何必攔著我?」

楚俏痛得難以自持,卻還是硬撐著過去想扶起她,「媽,地上臟,快起來吧,媽——」

她眼瞳一下睜得老大,見母親還要作死,根本由不得她選,她嗚嗚咧咧地飛快地抱住米月,小獸一樣哭吼著,生怕米月還要撞牆,死死抱著她不敢松手,「媽,我、離,我一定跟他離婚,我聽您的,都聽您的,求求您停手吧——」

入夜,陳繼饒火急火燎地往家屬樓走去,不遠處的王力笑著迎上來,「隊長,小嫂子可算是把飯菜都吃了。嬸子來了以後,雖然一開始鬧得動靜還挺大,不過很快就沒聲了。」

陳繼饒解開軍裝的第一顆扣子,又輕輕壓了壓軍帽,只覺得虛驚一場,才松了口氣,卻又聽王力說道,「嬸子和小嫂子母女倆還手挽著手,說出去給您買菜呢。」

陳繼饒一下靈醒,飛快地邁腿往家里沖去,直到踹開家門,「啪」一下拉下開關,屋子空空入也,桌上只留著一枚素凈的戒指,還有一張薄薄的紙,上面赫然映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字。

他一下子怔在了那里,目光頓時一空,心中猛沉,手足冰涼

凌晨時分,家屬樓里電燈雪亮,周儒銘兩眼通紅地守著電話,省會內各交通線都布了暗哨,連夜被召來的梅森帶來的人也連夜出動,在各個重要街道上搜尋。

同樣被叫來的沈最歌忙乎了半宿,這會才歇了下,喝了口茶,道,「小嫂子走得太蹊蹺,連句話都不留,整個人像是在省城蒸了一樣,連帶著哥的岳母和大舅子也完全沒了信兒,你說這可怎么辦?」

梅森道:「還能怎么辦?找啊,說什么都得給找回來,你看把人都氣成什么樣了,找不回她,你跟我都別想睡了!」

幾句話說得沈最歌噤了聲,忙忙地拿了電話走出去,道,「她跑什么跑?要我是個女人,能嫁給咱哥那樣知冷知熱的人,死了都覺得值了!」

「行了,少說兩句吧,快去找人!」周儒銘起身道,直奔陽台,那陽台的門卻是虛掩的,他順著縫隙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陳繼饒筆挺地立在一盆花前,因是背對著,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見他忽地把手攥成個拳頭,就砸到了那盆栽,「咔嚓」一聲響,剎那間一地的碎片和泥土,陳繼饒還往上砸,把個拳頭攥得緊緊的,只往那些呲出來的碎片上撞去。

沈最歌驟然一驚,推開門一個箭步沖上去按住了陳繼饒鮮血如注的拳頭,連聲喊道:「哥,人總會找到的!總會找到的!」

可接連幾日,心雨連綿,省城內莫名多了不少流竄街頭的人,把省城都查了個遍,無論是旅館,飯店還是民宅,連日搜尋都不見結果,沈最歌又帶著一撥人把學校搜了一通。

周儒銘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眼看著這都快半個月了,人是無論如何找不到了,唯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終於叫了人去鎮里請陳猛和楚珺來,不到兩個鍾頭,就聽得外面小汽車的喇叭響,卻是陳猛冒著大雨到了。

陳猛還是頭一回坐上那樣奢華的小汽車,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見到陳繼饒坐在那沙椅上,滿臉頹沮。

他轉過頭來看到走進來的陳猛和楚珺,那眼睛卻布滿了血絲,右手無力地垂著,手上纏著一層層紗布,也是血跡斑斑。

楚珺只是一怔,陳猛卻已急步走上前,抖著聲道,「繼饒,你走火入魔了,這是干什么呀?!」

陳繼饒只沉默著,目光在楚珺的臉上掃過,又轉過頭來,看著那窗外嘩嘩的大雨。

楚珺到底不敢瞞著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來,「是她偷偷扔進郵筒里的。」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轉過頭來,那目光透著深邃的黯然,最後落在展開的信箋上

他眼瞳冷,放在一側的右手一點點地攥緊,攥得死緊死緊的,那手背上還沒有痊愈的傷口迸裂開來,紗布上又是一層血跡洇出來。

楚珺終是不忍,上前握住他的左手,含淚叫了他一聲,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余下的話來,「繼饒——」

他沉默看了半晌,卻只是將左手伸出,在楚珺的肩頭上無聲地按了按,還是什么也沒說,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房去。

才走了沒幾步,卻聽猛然響起一陣響亮的鈴聲。

他無心理會,卻聽周儒銘大叫,「二少,是少太太——」

他幾乎是撲過來,瘋了一樣搶過電話,可一聽電話里傳來綿弱的哭泣聲,狠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只把聲音放低又放低,「俏俏——」

那廂抽泣停了,一開口卻是,「我需要錢——」

他微微一滯,但也沒細究緣由,只問,「好,要多少?」

「五十萬。」那端幾乎沒有了力氣一樣。

陳繼饒剜心一樣地痛,卻是屏住呼吸問道,「是不是給了錢,你就會回來了?」

那端的人兒似乎極為掙扎,許久才低低道了一句,「是。」

「俏俏,你在哪兒,我去接你?」他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回應他的卻只有忙音的「嘟嘟」聲。

他不再猶豫,「啪」一下掛掉電話,扭頭就對沈最歌說道,「最歌,查到吳准的戶頭,往里面打五十萬!」

五十萬?

瘋了嗎?

陳猛一下攔在他面前,抖著胡須道,「繼饒,你魔怔了是不是?一旦動了那筆錢,你就再也沒辦法過想要你日子了。她分明是在給你下套,你怎么還傻乎乎地往里鑽?」

「因為我心甘情願。」他悵然一笑。

他信她最後一次!

她要是不回來,那他就真的要堅持不住想放棄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陳繼饒等得心灰意冷。

那碎了一地的盆栽,他終是不舍得叫人清掃干凈,如今卻是針一樣刺在他的心口上,他俯下身,慢慢地拾起一片干枯的葉子,再慢慢地攥緊,任那千葉子碎在手心。

他滿臉胡茬,神色頹然,輕輕地喃道,「你騙我,原來你費盡心力,只是為了騙我,我卻真的信了你」

他心口震痛,攤開手心,那碎掉的花瓣從他的指縫間落下來,好似化成了灰,一切都成了灰,就好像他抓不住她,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

那個傍晚的雨下得特別大。

周儒銘看著陳繼饒從樓上走下來,他慌忙跟上去。

陳猛和楚珺已經被他請了回去,二少近一個月內,枉顧軍紀,拒不服從命令,如今這特種營里怕也是待不下去了。傻傻地守在這兒,怕也只是怕少太太找不到回來的住處吧?

陳繼饒的目光卻好似是空的,誰也看不到,他只朝著辦公室走去。

秋雨蕭瑟,周儒銘連忙撐了雨傘走過來,卻被他一揮手制止了,默默地走到雨中,一步步地走到天地間,大雨澆透了他,緊緊攥住的右手兀自往下流著混著血的紅色雨水。

訓練場上風雨蕭瑟,他只慢慢地站住,筆直地站立在大雨中,他低下頭去,慢慢地張開右手,那一枚素戒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被混合的血水浸泡著。

他只是看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里有著悲傷的絕望,唇角卻慢慢地浮出一抹無力的苦澀笑容。

周儒銘仍舊忍不住,幾步上前,卻被他冷聲打斷,「不必多說了,我手頭還有個任務擱置快一個月,等我做完最後一次任務,就隨你回港城」

四年後的初夏,港城。

裴家別墅的紫藤花架子上的紫藤花一串串地垂下來,周儒銘正剪了一串,卻見大門一開,一輛低調奢華的小汽車緩緩使進來。

他連忙從架子上下來,在一側恭候著,見後座上下來一名西裝革履的盛年男子,恭順地叫了一聲,「少爺。」

裴縉澤臉色一如既往地冰冷,微微頷,波瀾不興地應了一聲,「嗯。」

言罷又是面無表情地往正廳走去。

沈最歌也是一身西裝,不過穿得倒不怎么周正,襯衫松了兩顆扣子,俊氣的臉上透著邪痞的笑意。

他伸手挨著周儒銘,望著遠去的背影,一邊搖頭一邊嘖嘖開口,「無論怎么樣哥都是一副死人臉,我還真好奇當年那個所謂的『少太太』到底有什么能耐,竟哄得他團團轉。」

周儒銘嘴一咧,殺風景地提醒他,「四少,我勸你這話還是別叫少爺聽見了。」

裴縉澤上樓換一身衣服,下來就是要走了。

周儒銘見狀,不免多問了一句,「少爺,晚餐已經備好,少夫人和小姐等會兒就回來了,您還是要出去?」

裴縉澤緊了緊領帶,面無表情道,「嗯,晚些時候還有個慈善晚會,今晚就不回來睡了,我去帝景灣公寓那邊,叫她們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