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映花琳琅(1 / 2)

紅樓遺秘 迷男 3163 字 2020-11-15

第二十六回映花琳琅

凌采容身上有傷,在寶玉的相助下,功力只不過恢復了三成,哪會笨到去跟他硬碰硬,身形如柳舞風中地騰挪閃避,雙掌時收時展,有條不紊地尋隙而攻。

兩人身手相差太遠,不一會大胖子身上已連連中招,只仗著那「神打」的護體功夫硬捱硬接。

周圍眾人見凌采容那一對玉掌蝶兒似的翻飛搖曳,變幻莫測,身上的華麗霓裳隨身形流滾,真個如那天上仙子翩翩起舞一般,而那「天蓬元帥」洪招財便如一頭的失了心智的黑瞎子,被耍得暈頭轉向直喘粗氣,不識武功的只看熱鬧,個個嘖嘖贊嘆,內行的江湖人看門道,不由暗暗稱奇,心里皆在猜測這小姑娘的門道來路。

寶玉瞧得更是賞心悅目眉飛色舞,萬料不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能把一個身材差不多等於她兩個半,而且窮凶極惡的大個子耍得團團轉,口中差點就要喝起彩來。

忽見洪招財一下猛撲,被凌采容從容游走而過,輕輕巧巧地在他背上一推,立時俯沖前向,收個不住,下巴已著地,摔得個金星亂晃,他下意識反彈而起,狂嚎著朝敵又擊,誰知手臂一滑,力道一歪,腰後似被人送了一把,竟又向前撲去,仍是下巴先著地,只是這回啃得更是結結實實,震得滿口牙齒都酸麻了,半天沒能爬起來。

原來凌采容一連擊中對方身上數下,卻見無法重創敵人,她身上有傷,又不敢太過發勁,腦筋轉動,便又使出了她師門中那套以柔制剛的「碧波掌」來,順著對方的力道拆卸慣帶,立時奏效,連摔了敵人兩個跟斗。

眾人哄然叫好,比起那頭凶神惡煞般的大肥豬,誰不喜歡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車馬會」的幫眾叫得更是響亮,「磨石金剛」張人豪扯著嗓門大笑道:「好漂亮的一招狗吃屎!這便是『神打門』的絕技么?」

有個識趣的手下接笑道:「是豬拱屎哩!」眾人立時哄笑起來。

「天蓬元帥」洪招財那「邀神諸法」最主要之功效的便是自我催眠,如今這么狼狽不堪地連摔了兩跤,意志已渙散了不少,加之旁人的冷嘲熱諷,那請來的豬元帥也羞跑了一半,老羞成怒地爬起復與敵人拚命,狀若瘋虎,雙爪如鈀地般亂築,這一來更是無法跟對方抗衡,被凌采容又數掌切擊到身上,已開始感覺疼痛,雖說對方的掌力並不很強,他也漸漸的有些吃不消了。

「齊天大聖」霍榮見師弟窮於應付,已准備隨時出手,只是還按捺著細瞧凌采容的掌法。他的武功要比洪招財強上許多,性格卻是謹小慎微,心中納悶這小姑娘的來路,暗從當今江湖上名頭最亮的女人逐一想過去。

凌采容此際已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對玉掌幻影翻飛,幾乎已擊潰對方的防守,尋到一個難逢的破綻,忽然掌形凝成刀狀,斜里疾切向敵人的腦門。

張人豪瞧見勝負欲定,立時推波助瀾地大叫道:「女俠切莫手軟,看這頭黑豬以後敢不敢胡言亂語!」

「車馬會」眾人也紛紛隨之叫道:「廢了他!廢了他!」

霍榮大驚,他知道「太陽穴」正是師弟那護體功夫修練不到的命門,若被輕輕一擊,只怕也得斃命,急躍上前阻襲,手結錐狀怪嘯一聲直叨凌采容首側。

那一霎疾若星火,旁人多未反應過來,聽得「開山鞭」皇甫元怒喝道:「姑娘右側!」誰知還有寶玉竟也看得清清楚楚,幾乎同時急叫道:「姐姐小心!」

凌采容微微一笑,身子如風中嫩柳般凌空優美地一擺,霎已在白駒過隙間避過敵人的疾襲,柔腕一轉一旋,羅袖內皓臂乍露,一只晶瑩的玉掌已如蓮花般地綻放在霍榮面前,那起承轉接之間無不妙到毫巔,正是「碧波掌」中的精妙一式「輕波九轉」。

剎那間,霍榮心中忽閃過一個人來,臉色大變,拚盡所學的騰挪身法,疾退出數步,雙手嚴守胸前,聲音竟有點發顫,道:「『幻蓮神掌』?你…你是『白蓮小……小聖姑』?」周圍那些江湖中人聞言,臉上一齊色變,皆望住凌采容。

凌采容身上有傷,其實內里消耗甚多,只覺胸中血氣翻騰,正有些吃不消,見了來襲之人的騰挪身法,立知來者不善,況且對方還有一人在旁壓陣,形勢並不見樂觀,又瞧那霍榮說得臉上微有懼色,黑漆漆的眼珠子溜溜一轉,便頓住了身子,不再追擊,悠悠閑閑道:「唉,想不到嘗一下都中的美食,都有人要來打擾。」

她巧妙的這么一答,似乎便等於認了,不但「神打門」三人驚懼萬分,就連「車馬會」眾人和周圍的江湖中人也都驚得背上透涼,個個想起了「白蓮教」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凌采容也曾聽說過那個什么「白蓮小聖姑」,好象是白蓮教主的第幾個女兒吧,其實江湖上稱她為「白蓮小妖女」的人更多些,傳言她行事刁蠻怪異事狠辣非常,干過數件哄動江湖的大事,但也沒料到這些人竟是如此怕她,光憑名字一個個就嚇得噤若寒蟬,心中頓起了那爭強好勝之心,忖道:「等我在都中辦完了事,日後定要去會一會那個小聖姑。」

霍榮心中怯意陡生,「哎呀」一聲,動作誇張地抱拳作禮道:「在下幾個魯莽,不知聖姑於此,否則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擾聖姑的興致,真是該死!

這就遠遠的滾開,改日再設宴陪罪。「他曾聽說過杭州」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因為多看了她一眼,便瞎掉了一雙眼睛,天津」點花樓「的頂極花探」品花師爺「呂坤因為摸了她的一縷裙角,結果就丟了十根手指,還有蘇州巨富」死人說活「周彥璋因為對她說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下場就是從此變成了啞巴,想到這些,霍榮心里更是陣陣發毛,只盼能快快離這小妖女遠點,那幾句場面話便擺得老軟。

凌采容臉無表情道:「不必了,只是砸翻這酒樓的東西該怎么算?」她心里忖道:「我既然是那小聖姑,怎可輕易便算了,反惹他們幾個起疑。」

旁邊那「天蓬元帥」洪招財聞言,心中驚怒交集,忍不住喝道:「什么!」

指著「車馬會」眾人道:「砸東西他們也有份,憑什么……」話還未完,已被霍榮舉掌攔住。

霍榮狠狠地瞪了這不知好歹的師弟一眼,暗地里咬咬牙,面上卻故作爽朗狀道:「應該的應該的,這里砸爛的東西都算我們帳上,這就跟老板結帳去,小聖姑覺得可好?」

凌采容見他連賠軟話,心中得意,又壞壞地故作沉吟了好一會,讓「齊天大聖」霍榮淌了一身的冷汗,死忍了笑,哼了一聲,這才慢悠悠地說:「也罷,看在今晚那些美酒佳餚的份上,就這么算了,以後要打架,可離姑奶奶遠點。」

霍容如逢大敕,連聲應是,望凌采容拱拱手,又朝兩個師弟打了個眼色,領著他們急急下樓去了。

剩下的「車馬會」眾人面面相覷,平時自認是白道,想不到今日倒叫黑道第一大幫會「白蓮教」的人給救了,個個心頭尷尬,還是「開山鞭」皇甫元世故老練,上前對凌采容作揖道:「多謝小聖…姑娘出手相助,要不我們今天可慘啦,如此大恩我『車馬會』中人定然銘記於心,他日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傳個話。」

凌采容也不看他們,淡淡道:「誰幫你們啦?我只是不想被人砸了我的桌子。」還身走回寶玉身邊坐下。

「車馬會」眾人也不敢再留,喚酒家結了賬,一起遠遠地朝凌采容這邊躬身作揖,悉數下樓去了。

寶玉瞧著凌采容,真覺些姝不是俗世凡人,眼中那張尖尖的俏臉兒也顯然愈發動人,由衷地佩服道:「姐姐定是他們口中說的那聖姑女俠了,那些大男人先前還凶神惡煞似的,末了卻一個個都被你訓得服服帖帖。」

凌采容俏臉微暈,她在嶺南卻是被人稱做「魔女」或「妖女」多些,不知怎么,只覺寶玉的話說得心里舒服,乜了他一眼道:「你莫哄我,說不定那心里邊壓根兒瞧不起人哩,只怕暗地里在說呀,一個女孩子家也打打殺殺的。」

寶玉慌忙保證絕無此念,讓凌采容見識了一回他那脫口而誓的嘴臉。

此時酒樓老板復上樓來,走到寶凌二人桌前,笑顏作謝,說那幫惡人都老老實實地賠了錢,一厘銀子也不敢少,這可是全仗女俠的威儀,喚酒保收拾二樓的桌椅,又給寶凌這桌送來了許多好酒好菜。

凌采容見周圍眾人不時偷偷望著這邊竊竊私語,盡管席上多了不少酒菜,卻再無法吃得自在,對寶玉道:「我們還是走好了,這么叫人盯著,怎吃得下。」

於是兩人下樓結帳,酒樓老板因凌采容出手相助,又隱約認得寶玉是「榮國府」

的公子哥兒,只是不肯要錢,直送出門外,還要幫忙喚車,兩人只好趕忙離開。

走到街上,寶玉道:「我帶你到『六然居』吃去吧,那邊也有許多特色美食哩。」

凌采容擺擺手,道:「不要了,其實我已吃飽了,回你家去吧,我困得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寶玉忙點頭應好,不知怎么,聽凌采容說要回他家,心里又莫明其妙傻樂起來。

世榮接納了一陣,覺婦人的丟泄漸止,便將之抱到床榻上放下,唇游花頸,百般溫存。

可卿散架似地躺於榻上,嬌嬌地喘息了好一陣,那玉腮上的桃暈尚未消退,忽冷冷道:「你可想起人家了么?」

北靜王答道:「世榮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娘子呢。」

可卿道:「把人當小子孩子哄嗎?想了怎么不來也不接人家去!請把那條汗巾還我。」她仰面望住男人臉上的那張鬼面具,接道:「王爺方才不是說要還人家的?難道想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