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其實她跟葉以禎不過只見過兩次面,每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都穿著得體,舉止優雅大方,像這樣潦草的一面怕是不常有。他長相英俊,仔細看像葉老的地方卻並不多,算起來,應該是繼承自母親的容貌多一些。由此可以想見,他的母親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一個美人兒。

想到這里她的眼神些微閃爍了一下,握了握身邊人的手:「我想自己進去看看葉老,可以嗎?」

顧淮寧輕輕一笑,絲毫也不介意。

葉老的病房很大很干凈,色調單一,俱是冷冽的白,唯有床頭櫃前插在花瓶里的那抹梅花的粉紅色透出些許生氣。記得某此睡前閑談,葉韻桐說過葉老喜歡梅花,那時候她還感嘆好巧,她的外婆也是獨鍾那凌寒獨自開的一枝梅,現在想來只能苦笑一聲。

她的相冊也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旁的櫃子上,盡管她珍藏得小心翼翼,可是時間太久封皮早已有些破舊,拿在手里有些微粗糙的質感,梁和一頁頁的翻過,外婆和母親的音容笑貌早已銘記於心。

她記得外婆生前說過一句話。外婆說照片也是個不可靠的東西,容易發黃失真,只有記在腦子里的才永遠忘不了。梁和忽然很想知道,在葉老的記憶里,外婆會是一個什么樣子。

一道低低的咳嗽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熟睡的葉老忽然翻了一個身,被子撩起了一大片。梁和趕忙放下相冊去幫他蓋被子,手勁很輕以免吵醒他,大功告成正要扯手之際原本一直沉睡的葉老忽然睜開了眼睛,眸子中盛滿了笑意。

梁和嚇了一跳:「我,我弄醒您了么?」

葉老搖搖頭,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無奈動作太大氣息有些不順,一時間又咳嗽個不停。梁和猶豫了一下,上前扶了葉老起身在他身後墊了一個軟枕,好讓他坐得更舒服一些。

葉老為她這貼心的動作笑彎了眉,伸手拍拍她的手:「年紀大了,睡不熟了,很容易就轉醒了,不關你的事。」說著又笑了笑,「我還想呢,你什么時候能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梁和挨著床邊坐下,卻並未抬頭看他。良久聽得一聲低低的嘆氣,隨後一雙寬大的手掌揉了揉她柔軟的發心:「難為你了。」暗啞的聲音里夾雜著深深的無奈和愧疚。

梁和握緊了手,抬起了頭:「沒事,您先好好養著,讓身子快些好起來。」

這樣的態度,溫順而疏遠。葉老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力地收回了手。

「淮寧呢,他讓你自己一個人來?」

梁和搖搖頭,「他在外面等著呢,您要是想見我把他叫進來。」

葉老也是一笑,搖了搖頭,「他現在好多事情都得自己親自打理,難免忙一些,能抽出時間來看我,已經不容易了」說著看了看梁和,見她低頭不語,便含著小心的輕聲問道,「和和,韻桐她都告訴你了么?」

小心翼翼的語氣讓梁和有些唏噓:「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先不談這個?我今天過來的時候依舊把您當做葉老看待,其余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希望您也給我一點兒時間。」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僵硬,梁和頓了下,找補了一句:「這次來,就只是想看看您。」

看來這孩子還是在別扭啊。

葉老苦笑著搖頭:「好好好,我不強迫你。」末了又不免嘆息,「說起來我這個老頭子也沒那個資格了。」

梁和沒說話,伸手扶他躺下休息。待葉老睡著之後,梁和輕輕帶門走了出去,一個轉身對上葉以禎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頓時把自己嚇了一跳。而葉以禎只是挑一下眉頭,繼續拿著手里那條白毛巾擦拭剛剛洗過的臉。

梁和忍不住癟癟嘴,環視一圈兒找不見顧淮寧的人影,剛想開口問一旁的小護士就聽見葉以禎說:「淮寧剛接了個電話,部隊里有急事,要我送你回去。」他轉過身對她笑了笑,「早上好,梁和。」

梁和稍稍有些失落,聽到對方後半句話的時候自覺地抬頭看了看外邊的太陽,抽了抽嘴角:「不早了。」

葉以禎揉揉睡僵的脖子,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好吧,要我送你回去么?」

梁和同志其實很想淡定地拒絕,但是想到從醫院到家屬院那遙遠的路程還是改了口:「當然,軍令如山!」

葉以禎聽了有些失笑。

b市今天忽然降了溫,梁和上了車就不停搓手取暖,葉以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打開了空調開關,不一會兒就暖和了起來。

一路無言,快到家屬院的時候葉以禎忽然開口問她:「是不是覺得有些別扭?」

梁和無聲默認。葉以禎笑了笑,一打轉向燈拐了個彎兒車子就穩穩地停在了家屬院門口。

「我是地方牌照,進不去就送到這里了。」

梁和下車向他道了謝。

葉以禎透過半降的車窗看著她:「梁和,你可以繼續把我當做顧老三的哥們兒,不用想那么多別的,在這里過的開心點兒。」

她聽了微微一愣:「淮寧跟你說了什么?」

「團長同志才不會跟我倒苦水兒,是我會讀心術而已。」說完爽朗一笑,踩著油門輕松離去。

讀心術?這人還挺有意思。

梁和微微一笑,冷不丁地打一個噴嚏,才慌忙裹緊衣服往家里跑。

晚上顧淮寧回來,梁和把這段兒說給他聽。團長同志脫外套的手頓了一頓,臉上浮現出一絲好笑的神情:「怎么說到這個了?」

梁和接過他的衣服,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這人大學時候輔修了心理學,在研究別人心理方面確實有一手,他的外國教授曾經打趣他說fbi不收了他是個損失。」他笑著一搖頭,回過頭來問梁和,「他倒是不兜著,什么都跟你說?」

梁和瞅他一眼:「反正人家不像你,什么事兒都藏著掖著。」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顧淮寧放下剛剛端起的水杯,眯起眼睛看向梁和,「哦?我跟你藏著掖著什么了?」

梁和有些無語,既然都藏著掖著了,她又怎么會知道。她瞪他一眼,轉頭想去廚房做飯,可還沒走幾步就被撈了回來。

「先別走,想好我的罪狀再走。」

這人臉皮真是越來越厚,梁和一陣羞憤,扭過去問他:「那你告訴我,你今天一天去哪兒了?」

話音剛落就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一僵,還不待她回頭去看顧淮寧若無其事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沒什么大事兒……」還沒說完手臂就被人輕輕一捏,想起剛剛的話顧淮寧從善如流地改口,「嗯,部隊里有幾輛車出了點兒問題,我過去處理了一下。」

說完之後這個梁和沒有反應,顧淮寧察覺到她有些不對,扳過她的臉問:「怎么了?」

梁和抬起頭看進他幽深的眼眸里,其實她並不是非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只是希望空閑的時候他們能坐下里談談這一天發生的事兒,分享對方的開心快樂,分擔彼此的痛苦哀愁。

只有這樣才更能夠了解彼此不是嗎?

「顧淮寧。」

「嗯?」

「我們談談你好不好?」

顧淮寧微哂:「我有什么好說的。」見她的表情滿是認真與期待,他還是松了口,說,「想知道什么?」

見他答應了,梁和不禁一喜,「放心,不會問你軍事機密的。」她在他面前坐下,眼眸轉了幾轉,說:「要不,談談你的初戀?」

「初戀?」顧淮寧有些失笑地重復這兩個字,「沒有!」

「怎么會?」梁和驚呼,「你,你以前就沒交過女朋友?」

顧淮寧睥她一眼:「有時候老太太著急了也會給介紹對象,不過那不算初戀,頂多是用來搪塞家里的。」

「哦,那你後來是不是嫌麻煩了就想著找一個人結婚了一勞永逸了是吧?」她瞪眼。

「怎么說話呢。」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今天是不是見了葉老,心情不好?」

「你別打岔。」梁和同志嚴肅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還有?顧淮寧深感吃不消,可還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說吧。」語氣頗有些無奈。

「有一個人,算不算啊?」梁和癟著嘴問。

「誰?」顧淮寧沒好聲氣兒。

「林珂。」梁和語氣極快地說出這個名字

「嗯?」顧淮寧正在喝水,似是沒有聽清,尾音上挑著反問。

梁和舔舔嘴唇,又一次重復地那兩個字:「林珂。」

這一次他應該是聽清楚了,因為整個房間霎時變得異常安靜。

梁和低下頭,有點兒不敢去看顧淮寧的表情,良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嘚的一聲茶杯碰到桌子發出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撲哧一聲笑。

梁和有些意外地抬頭看著他:「你,你笑什么?」這問題很好笑嗎?好歹她也是醞釀了好幾天才問出口的!

顧淮寧克制了一下笑意,直視著梁和:「小梁同志,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個問題?」

她疑惑地點點頭。

「你是打哪兒聽來林珂這個名字的?」

梁和回憶,這個名字最初是從二哥那里知道的,深入了解還得靠葉韻桐。

顧淮寧聽了哼了一聲,一個毛栗子頓時降落在梁和的腦袋上:「難道二哥沒告訴你林珂是他老婆?」

梁和揉著腦袋一聲叫:「葉姐還說林珂是你的青梅竹馬呢,這點兒怎么不說?!」避重就輕,不坦白交代,態度一點兒也不誠懇。

原來是葉韻桐挑撥離間!團長同志薄怒,可抬眼看見梁和捂著腦袋的委屈動作這氣也就生不起來了,想想還是內部消化算了。他伸手扣住她的腦門,動作輕柔地揉著:「林珂是二哥的老婆,她過世好幾年了。而且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馬,以前只能算作妹妹,嫁給二哥之後就成了嫂子,她對我而言永遠只會是這兩種身份。」

「那照片是怎么一回事?」她問。

顧淮寧微微蹙眉:「照片?」

就知道他又不記得了,梁和特意拿出來給他看。顧淮寧看著這張照片忍不住失笑,這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功夫啊,連證據都給他拿出來了。這張照片還是高中的時候照的,那天是林珂生日,他們一起出去游玩,沿途照了不少照片。照片一式三份,他的那一份已經不完全了,關於林珂的也僅剩這一張,照片後面的字是二哥寫的。時間過去那么久,他已經很少去翻看照片了。

聽了真相的梁和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難道葉姐不認識你的字?」

顧淮寧連氣都懶得生了:「她是不是忘了,打小她就分不清我們兄弟三人的字?」

完敗的梁和同志立刻咬住嘴唇。

「問完了?」說話的人帶著一股陰仄仄的冷風。

梁和縮了縮脖子:「基本上,算完了。」眼看著他逼近,梁和吞了把口水說,「你,你先等一下,這,這不能全怪我,誰讓你什么都不跟我說——」

話說到一半,梁和就順利地被顧淮寧同志給「就地正法」了。

自詡為愛情專家的賀安敏曾經這樣教育過不開竅的梁和:聰明的男人是不會在自己女人面前翻舊賬的,同言之,聰明的女人也是不會主動去翻男人的舊賬。賀安敏的至理名言就是,愛在當下。哪怕這一秒愛得死去活來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對方在一起,下一秒也有可能上別人的床。所以說,計較那么多干什么,計較多了就沒法兒過了。被某人身體力行懲罰過的梁姑娘悶在枕頭里,深深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

至少自己現在已經親身驗證了一個真理,那就是計較多了容易傷身。

第二天一大早梁和是被顧淮寧的電話吵醒的,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說了很長時間才掛斷。顧淮寧從頭到尾就說了兩句話,「喂」和「知道了」,簡單利索到她好奇心頓起,豎起耳朵想聽個大概,無奈聽筒聲音比較小,什么也聽不到。

剛想縮回被窩里,就被他給叫住了:「不困的話就起來吧,一會兒家里要來人。」

「有客?」梁和立馬從被窩里坐起來,「誰要來?」

顧淮寧一邊換衣服一邊輕描淡寫地丟下兩枚重型炸彈:「老爺子和二叔。」

「什么?」果不其然,梁和同志哀嚎一聲,迅速從被窩里爬了起來。

顧淮寧看著她倉皇的背影有些頭疼的同時也覺得好笑。

其實老爺子這趟來得並不突然。

盡管葉韻桐和葉以禎刻意隱瞞了葉老生病的消息,但是還是有不少人通過醫院等各種渠道得知前來探病。葉老喜清靜,這人一多就把老爺子搞得不厭其煩,最後只得讓醫生以「病人病情不穩,需靜養」為由勸退了不少人。顧長志和顧長明是特意跟這這些人岔開的,所以就晚到了幾天,也是趁著葉老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才來的。

顧淮寧本來是要親自去接機的,但是老爺子早打電話過來吩咐了說是直接來家屬院,讓他們兩人在家里等著就好。

差不多十點的時候一行人才到,同行的還有林然母女,這讓顧淮寧稍感意外。只是視線一偏,看到兩人胳膊上佩戴的黑紗就一下子明白了。笑容微微一斂,顧淮寧彎腰去替她們提行李。

「辛苦了,嫂子。」

林然勉強笑著搖搖頭,視線越過顧淮寧落在了梁和身上,「這就是淮寧的媳婦兒吧,長得可真漂亮。」

梁和柔柔一笑,剛進樓道被顧淮寧輕輕一攔:「你先帶著嫂子去看看房子,就在後頭這棟單元樓,我陪老爺子和二叔進去。」

部隊里安排給林然母女的房子在二樓,面積不小。東西還沒有全部運過來,只有營房科給安排的一些家具,所以看起來有些空。梁和彎身放下行李箱,一抬頭的時候看見林然胳膊上的黑紗時愣住了。林然笑了笑,將老張的照片從包里拿了出來,端端正正地擺在了桌子上:「老張去世了,想來你應該是不認得的,老張在的時候是三零二的政委。」

「嫂子,節哀順變。」梁和低聲說。

林然揉了揉干澀的眼睛:「沒事兒了,他剛過世那陣子我眼淚都流干了,現在早哭不出來了。部隊把一切給安排的好好的也算是依靠。這人啊,在傷心的時候有了依靠也就能往下走了。」

梁和聽她這么說,寬慰地笑了笑。。

老張有一個女兒張欣,今年十三歲,要上初二了,天性活潑可愛,與老張聚少離多,喪親之痛沒有大人那么深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後就跑過來偎在母親的身邊,向梁和軟語道:「顧叔叔還是那么帥啊,阿姨你是怎么收了顧叔叔的?」

話音剛落頭上就吃了一個毛栗子,小姑娘撅起嘴巴不滿地看著母親,林然斜了她一眼:「沒大沒小,快把東西收收好。」

梁和忍俊不禁,趕忙彎身幫著一起收拾行李。倒是張欣小姑娘,鼓著包子臉站在原地不肯動彈:「本來就是嘛。」

「快去干活,再在阿姨面前說一句傻話我就打你屁股!」

小姑娘縮縮脖子,乖乖地去干活。林然看著女兒的背景,又是寵溺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這小妮子讓我給慣壞了,說話不著邊際,你莫見怪。」

梁和搖搖頭,「挺好的,有個這樣的小話嘮做伴兒挺好的,總不至於寂寞。」

林然笑,眼睛里有為人母的驕傲:「那倒是,挺會哄人開心,學習也不用我操什么心。」

梁和微微一笑,有個孩子就是好啊。

這邊顧老爺子進了家門就悠悠地在房子里打轉,顧淮寧也任由他們看,替兩人泡好茶之後就坐進沙發里一言不發。二叔顧長明用目光四處看過一遍之後,帶著笑意落在他身上:「還真弄得像那么一回事兒,這回可把你媽給氣個夠嗆了。」

顧淮寧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聽見巡視完畢落了座的顧老爺子就哼了一聲,「這小子從小到大可沒把我們這兩大活人多放在眼里。他媽氣得夠嗆也沒什么用。」

顧淮寧深知老爺子這話頭是接不得的,便轉頭看向自家二叔:「老張是什么時候過世的,為什么不發訃告?」

「他自己要求的,葬禮也很簡單的,沒搞多大排場就直接火化了。」二叔頓了頓,想起最後那情形臉上浮現出一絲惋惜:「他最後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想必是不願意讓別人都看到。」

這個老張。顧淮寧忍不住苦笑。

老爺子聽了也皺皺眉頭:「老張弄成這樣長明你也跑不了,現在來到你手下了,你得負起這個責任。」

顧長明慚愧一笑:「把人送到這里就是想淮寧就替我多擔待著點兒,畢竟和和在這邊,能相互照顧著。」他特意囑咐,「可別讓人受委屈了!他那個閨女,今年該上初二了,讓部隊上的人多跑跑給聯系一個差不多的初中。」

「好。」顧老爺子問顧淮寧:「這段日子你們怎么樣?」

「托您的福,還行。」

老爺子哼了一聲,「我看你這段日子是松懈了,不然不會讓人鑽了這么大一個空子。」

老爺子這是在說那三輛偽軍車的事兒,顧淮寧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在此之前二叔也幫著壓一下,算是幫侄兒的忙了。」

顧長明點點頭。顧長志和顧長明兩人此行也比較匆忙,在家里沒坐多久就准備離開了,等到梁和回來時家里就剩顧淮寧一個人了。從頭到尾梁和都沒能跟二位長輩說上幾句話,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顧淮寧這兩天似乎比以往閑了許多,總是待在家里。

「你不去團里?」梁和邊換鞋邊問

「這幾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接待首長,嫂子那邊安排的怎么樣?」

「都挺好的,那個小姑娘也挺有趣的。」

顧淮寧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跟珈銘一樣,都讓人頭疼。」

梁和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歡小孩子啊?」

顧淮寧理所當然道:「我只喜歡自己的孩子。」

梁和扭頭瞪他:「你偏心。」

他聽了仰頭一笑,貼緊她的身子說:「和和,咱們要個孩子吧。」

低低的語氣,偏偏帶了讓她無可自拔的溫柔與寵溺,甚至還有那么些許的憧憬。梁和轉過去看向他,眼睛亮亮的:「你不是想大白天做壞事吧?別找借口!」

「是真的。」他掐緊她的腰,「你不是也想要孩子么?」

「可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

「沒關系,咱們趕緊努力。」

說著說著就歪了,梁和推了他一把:「心術不正!」

「嗯,心術不正。」他笑了,「批准嗎?」

有這么說話的嗎?梁和臉色緋紅,可還真就是拒絕不了,最終任由團長同志把「心術不正」這個罪名給坐實了。

孩子,那可是她向往的寶貝。